在客棧用過午膳后，南珠上樓去沈燕白房中找他。

走至門前抬手要敲門，云初忽著急忙慌打開門，見著南珠先是一驚，又忙道：“南珠你怎麼來了？”

南珠見云初似有急事的樣子，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云初說：“爺心口痛，正要去請大夫。”

怎又犯痛了？

南珠心一提，又忙問：“可有吃藥？”

云初憂心道：“吃過了，總不見緩解，這會躺在榻上歇息，我去大夫過來。”

“你快去，我進去守著他。”南珠讓讓，待云初走后，忙推開門進房。

屋子里正焚著安神香，青煙繚繞，南珠掀開青流煙錦帳，沈燕白正躺在榻上，雙眸閉。

這麼冷的天氣，手也不放被中。

南珠幫他把手放進去，仔細掖好被角，再坐在床邊，了他的臉。

這次見他比當初分開時瘦了許多，眉目英，薄紅，似乎更俊了。

南珠正想著，指尖已經到沈燕白，竟也這麼，怎說出來的話就能砸死人呢。

終于，云初將大夫請過來，大夫把完脈后，南珠忙問：“大夫，他怎麼樣了？”

大夫問：“這位公子從前可犯過心痛？”

云初答，南珠搶先一步：“犯過，大悲大怒時會犯。”

大夫點點頭：“氣大傷，凡有心痛，多半是大悲大喜，或遇不順意的境況，導致心緒不佳，惡氣攻擊心脈、五臟、六腑，循環往復，不得休止。”

南珠心想趕著路誰能氣他讓他不順意，復又一想，罪魁禍首不正是自己麼。

拌個而已，他怎這麼不經氣。

南珠看著沈燕白閉目沉睡的樣子，憂心問道：“可有治的法子？”

“此乃心病，旁的藥無用。”大夫說著，收到云初暗示，遂又補充：“心痛說大可大，說小也不小，年老弱者犯病易危及命，公子雖說年輕，再怎麼強壯，猝然心梗而亡者也不在數，平日里還是多防著些。”

沈燕白昏睡南珠本就擔心，再聽此話，更是嚇得不知所措了：“我知道了，謝謝大夫。”

今夜便是除夕，南珠想人家大夫大老遠跑一趟，多應給點心意才行。

眼下又至年關，外頭均喜氣洋洋的，直接給銀子未免太單薄了些，想起外頭屋檐下的紅燈籠，賞銀也需喜慶些才行。

桌上擺著一疊大紅紙，本是預備守歲時一起剪紙用的，南珠心生一計，將紙折起來，放二兩銀子進去，封好口再寫個福字給大夫。

“今夜是除夕，辛苦您跑一趟，一點心意，祝您百事如意。”

大夫不想竟會如此隆重，寵若驚般收下：“多謝夫人。”

南珠守在沈燕白邊，大夫以為南珠是沈燕白的妻子倒也是理之中。

南珠沒糾正他，要留下照顧沈燕白，讓云初送大夫出去。

云初送大夫出門，莊亦跟了過來，二人站在屋檐下：“這一年多沒見，南珠變了不，說話做事沉穩許多，有點當家主母的派頭了。”

云初贊道：“能從爺眼皮子底下跑出去，本就聰明，自己還做這麼大的生意，事事親力親為，必然有所長。你聽見沒，方才大夫喊夫人，沒糾正人家，爺若知道指不定多高興。”

這一點，莊亦欣賞南珠，他忽又問：“不過，你這法子行不行？”

云初拍著脯保證：“放心吧，準能，南珠知自己誤會了爺，心里疚，加上爺又心痛犯了，定會時時和爺待在一，想吵都沒吵。”

莊亦抓住重點：“爺是真心痛啊？”

云初：“那還能假……”

話未說完，聶蓁忽然出現在莊亦后，狠踹他一腳，莊亦沒穩住，連帶著云初一起往前一倒，跌進路邊的雪堆里。

聶蓁抱著劍，鄙夷斥道：“你們幾個居然耍謀詭計，我這就去告訴南珠！”

莊亦忙起來拉住胳膊：“我的姑，人家夫妻倆好不容易能到一說話，你何必當惡人？”

聶蓁：“所以你們就合起伙來騙？”

云初忙起來解釋：“聶姑娘，我們沒騙南珠，我們爺是真心痛犯了，只不過借著這個機會讓他們和好罷了。你也看到了，南珠心里其實是放不下我們爺，一知道他病了擔心什麼樣，擺個臺階就下來了，自己愿意，你總不能拆的臺吧？”

聶蓁想了想，覺得云初說得有道理，告狀一事就此作罷，只不過，打量幾眼云初，再打量莊亦，將胳膊從莊亦手里扯回來，嘲道：“以后不會說話就閉上，省得壞了事。”

說罷，轉回了客棧。

莊亦氣得一噎：“說什麼？我不會說話？”

云初憋笑拍拍他的肩，火上澆油：“好了好了，說的對，你有時候說話確實不好聽，多跟我學學。”

莊亦：“滾！”

—

聽云初說沈燕白今日還未吃東西，南珠讓人送了湯進來，喂他吃下，再要了熱水給他凈面。

心里頭憂心難安，他這心痛的病自從有了后時不時犯痛，怎就沒個治的法子。

心病還須心藥醫，南珠決意這一路還是莫要再與他生氣。

馬車一路顛簸難休息好，南珠了鞋，除去釵環，輕手輕腳爬上榻，躺在沈燕白側要睡一會。

冬日里的被窩初躺下去冷得很，恰沈燕白上跟個火爐似的，抱著睡正好。

沈燕白醒來時，到懷里一顆茸茸的腦袋，竟是南珠窩在他懷中睡覺，幾縷發遮住了臉。

膽子愈發大了，明明不理他，還敢爬他的榻，簡直無法無天了。沈燕白彎了彎，抬手將發至耳后，出的小臉。

這會窩在他上睡得像只乖貓，笑意浮眼底，沈燕白低頭在上親了親，輕輕挑逗檀口中的舌。

嘗到一摻了香的甜味，沈燕白咂著咽下，又繼續嘬的舌。睡著的南珠甚是乖巧，張著小兒任他予取予求。

終究怕驚醒，沈燕白倒沒太過分，親完了又往懷中抱了抱才依依不舍下床。

房門被拉開時，守在外面的云初忙站起來，以為沈燕白和南珠沒談攏，試探問道：“爺，你怎不多歇會？”

沈燕白輕關上門：“南兒在睡覺，不要進去打擾。”

聽這語氣，爺是消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