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配合地張，沈燕白看了兩眼，并未瞧出哪里不對，曉得在刁難自己，一本正經道：“舌頭是壞了，我瞧著應當割下來給南兒換一個。”

手指，初初到那紅舌尖，就被南珠報復咬住，松開時，上面一圈濡牙印兒。

沈燕白輕笑：“南兒給我蓋章麼？”

南珠哼道：“就是舌頭麻了，早晨親那麼重，下次不許你親。”

“是我的錯，南兒莫生氣。”

沈燕白為盛上一碗紫米粥，再喂幾口味佳肴，終將人哄好，遂問起昨日的事。

“昨日同嫂嫂們聊了些什麼？”

南珠吃飯的作忽一頓，眼神心虛躲閃。

險些忘了，昨日不小心闖了禍，令嫂嫂們都以為他外強中干，不中用了。

事關男子尊嚴，任何男子都聽不得這話。何況沈燕白分明是過于強悍，若他知道自己尊嚴盡毀，恐怕不知要怎麼懲罰。

南珠本就不太得住，更不敢說實話。

轉念一想，嫂嫂是將方子手上，到時候藏起來不給他知道，這事兒不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了？

想到應對的法子，南珠心里松口氣，編了個謊道：“也沒聊什麼，就是嫂嫂們知道爺平日里勞，叮囑我照顧好爺，一日三餐不能斷……要注意補子。”

朋友之間關心是常事，何況他那些朋友，對他來說亦是親人，沈燕白不疑有他：“嫂嫂們皆是實在人，索這陣子會在泉州小住，南兒無事可與們走走。”

南珠點點頭，心里松了口氣，為補償罪過，拿起筷子喂他吃飯。

……

夫妻倆你喂我我喂你，別提多黏糊，沈燕白極了南珠，親親抱抱后神清氣爽出門去。

南珠以為此事能悄無聲息過去，不想三位嫂嫂都是熱心腸人，昨日分別散去后，回到各自房中，對著自家丈夫耳提面命，日后不準再著沈燕白喝酒，免得傷了子。

今日是第三日擺酒，前廳還有賓客，沈燕白作為主人不能不在，走在回廊中竟遇齊一堂，二人互作揖。

齊一堂神凝重，抬手拍拍沈燕白的肩，疚道：“燕白，是哥哥的不對，昨日不應你喝那麼多酒，你早說……唉，總之，日后哥哥再不灌你的酒。”

沈燕白問道：“齊兄所言何意？”

齊一堂終于明白昨日沈燕白為何大半日賴在新房不出門，原不是耍賴不喝酒，是他急于掩飾上不足。

新婚之夜嘛，眾人都看著，他定是想要表現得勇猛一些。

這事兒傷自尊，齊一堂不好明說，委婉道：“你嫂嫂與我說了，你生意忙，喝酒傷，我拉你出去喝酒，你也要注意才好。”

此事南珠與他說過，沈燕白稱謝道：“此事南兒與我說了，勞煩嫂嫂掛心。”

他能坦然面對，齊一堂甚是欣：“你能如此想便好。”

兩人作別后，沈燕白心有疑，他無災無病，齊兄怎這模樣？

園中又遇陸道忠，也是一臉的關切之意：“燕白，昨日對不住，你嫂嫂都與我說了，你放心我們絕對守口如瓶。”

沈燕白問道：“何事守口如瓶？”

男人要面子，陸道忠明白：“不用不好意思，哥哥知你，你還年輕，只需好好調養，定能勇猛如虎。”

說罷，陸道忠離去，沈燕白心覺不對，他們似話中有話。

半路又遇趙鑒明，趙鑒明低聲與他說：“其實大半日太假了，通常是半個時辰足矣，你實在要面子，至多一個時辰。”

沈燕白狐疑：“什麼至多一個時辰？”

趙鑒明笑著捶他口：“在哥哥面前還不好意思呢？”

沈燕白：“恕燕白實在不知。”

趙鑒明笑他死鴨子，便將話攤開來講：“實話告訴你，我前年大病一場，后來房事上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是郁悶的很，不過你楊玉溪嫂嫂會給我們尋個方子，保準有用。”

沈燕白臉越聽越黑，一路走來三個人言又止，話里有話，說的竟是這事。

看樣子還是昨日他的好娘子同嫂嫂們說了什麼……

竟還嫌他不夠賣力麼？

沈燕白咬牙道：“多謝趙兄好意。”

心道他的好娘子給他這麼大的驚喜，他倒要看看那時要如何瞞他。

沈燕白在正廳應付一圈，莊亦腳步匆忙走過來，與沈燕白低聲說了幾句。

沈燕白從容不迫倒滿一杯酒：“我現在沒空，他們等著。”

莊亦：“是。”

才走幾步，沈燕白又將他喊回：“同南兒說一聲，若他們要找，不必搭理，這府里還不到他們做主。”

莊亦：“是。”

南珠還不知昨日談話的事敗，正在房中與楊氏說話。

楊氏是個熱心腸人，自從昨日知道南珠與沈燕白房事不協調后，立即派人去尋大夫要了方子，還尋了幾本好書。

南珠讓邊伺候的人都先出去，才問：“嫂嫂為何送我書？”

楊氏神神打開木盒：“你就說這事吧，就跟流傷一個理兒，若要好得快，就要外敷調雙管齊下，嫂嫂特地去給你找了好藥來。”

“那方子是調，這幾本書冊子就是外敷。”楊氏拿出其中一本給看：“這房中事要想起興的法子花樣百出，有時候男人在榻上有心無力，換個地兒就不好說了。總之，門道可多，你與燕白多看看，他看出味了，再配著藥，定能生龍活虎的。”

南珠接過那書冊子，上面印著彩畫兒，兩個人坐在秋千上，細看，竟是一男子與子……

！！！

燙手似的將書還回去：“嫂嫂，多謝您好意，我還是不用了。”

“弟妹別害呀，都是人之常，權當取樂自己。”楊氏把臉湊過去給瞧：“弟妹你看我，我與齊一堂什麼都試過，日子滋潤了，連皺紋都沒有。”

楊氏拍拍南珠的手：“手下仔細看，我還要去給你周嫂嫂送方子。”

楊氏走后，南珠對著一大疊書苦大仇深。

聽到吉祥在外頭敲門，南珠忙將書放回盒中蓋起來，冷靜下來道：“進來。”

吉祥說：“，爺讓莊亦帶話過來，稍后若是有人要見您，您只管拒了就是。”

南珠：“是何人？”

吉祥：“是京城沈府的人。”

南珠了然：“知道了。”

與沈燕白婚，雖沒通知沈家，但他們一定是知道的。

大家彼此面和心不和，不知他們是來做什麼，總不是來祝賀的。

南珠便留在房中沒出去，反正在這府中，沈燕白最大，他都發話了，其他人管不著，還落個清靜。

……

偏廳中。

“老爺消消氣，千萬別氣壞了子，得不償失啊。”

“這個孽障！親不與我商量就罷了，我從千里迢迢過來，他還擺起架子來！”

“老爺，您千萬別沖，我們是來求和的，千萬不要與他吵起來，到時候父子關系更加水火不容。”

柳氏給沈圭璋倒杯茶，安道：“從前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他還能住在府中，如今為了那小婢，和老太太也撕破臉了，老爺若還想維持這段父子關系，需得沉住氣啊。”

什麼父子關系，還不是沈燕白搬來泉州后，不再往他們那送銀子了。

沈圭璋忍下怒火，坐在冷板凳上等人。

終于，沈燕白不不慢出現在偏廳，徑自找了個圈椅坐下：“找我什麼事？”

沈圭璋本就一肚子火，待看他這目中無人的傲慢態度，直接開罵：“混賬東西，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柳氏忙將人拉回去坐下：“老爺消消氣，有話好好說。”

又看向沈燕白，面上帶著討好的笑：“燕白，是這樣的，聽說你親，你父親特地送來賀禮。”

說著，柳氏將桌上的一錦盒拿來，打開來看，里頭是一只玉鐲：“這手鐲是我當初出嫁時，我母親送我的，瞧著和南珠那丫頭相配，你替我轉送給吧。”

沈燕白打量一番，玉鐲水極好，價格不菲，竟舍得拿出來，扯笑一聲：“夫人倒是用心了，這麼貴重的玉鐲怎沒給從玉？知道了怕是要怪夫人你偏心。”

分明是諷刺柳氏獻殷勤。

柳氏面一僵，待要說話，沈圭璋搶先一步：“放肆！你母親拿出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你，你還在這怪氣，你是大富商，腰纏萬貫。別忘了，你終究是我們的兒子，你祖母的孫子，擺出你那副得意的架子來。”

沈燕白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父親不如明說此番來的用意。”

怕父子倆吵起來，柳氏忙將錦盒放在沈燕白手邊，解釋道：“燕白，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你們終究是濃于水的親父子，你父親過來也是關心你。”

說著，拉出角落里一個子：“你說你這麼大的生意，府里的事給南珠一人打理也夠累的，你父親特地選了個丫頭給你送過來，給南珠使喚也好。”

沈燕白看也不看：“府中奴仆雜役夠了，只缺一夜香婦。”

“姨媽！”那子一聽，只覺盡屈辱，一跺腳，拉著柳氏別提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