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日后，馬車抵達京城。

沈燕白在京中的宅子梧桐別院，一路舟車勞頓，南珠還未到京城，就已經趴在榻上睡著了。

馬車停在廣亮大門前，見南珠睡得正香，沈燕白不忍醒，將抱下馬車，一路穿廊過院，踢開房門，輕手輕腳放在床上。

子一沾床，南珠便醒了，惺忪著眼兒迷迷糊糊道：“我們到了？”

胳膊還圈著沈燕白頸子，不愿松手。

剛睡醒，嗓音綿綿的甚是惹人憐惜，沈燕白在上親了親，溫道：“已經到了，你再睡會。”

沈燕白俯，讓躺在床上，拉過一旁被子給蓋上，南珠卻不愿松手，勾著他頸子往下一拉，沈燕白胳膊及時撐在兩側才不至于在上。

南珠嗓音：“爺什麼時候去沈府？南兒想陪爺一起過去。”

許是出門在外，南珠自從離開泉州后，變得格外粘人，看沈燕白眼神總是含脈脈，像只可又可憐的小白兔，以至于在馬車上，沈燕白每次舍不得欺太久。

思及此，沈燕白臉上的笑意愈發深起來：“別擔心，我去書房理點事，再回來陪你睡覺。”

南珠懂事道：“爺的大事要，不用特地回來陪我。”

沈燕白卻笑了笑，將臉上的發梳到腦后，出一張滿月似的臉兒來：“南兒當你夫君是鐵做的不，馬車上才將你喂飽，也已疲乏了。”

說得是不知饜足似的。

南珠臉兒一紅，忙松開他，自己打一滾已藏在背中，直接給他一個黑乎乎的后腦勺，懶洋洋道：“夫君快去快回，南兒先睡了。”

聽小聲打著哈欠，沈燕白朗聲笑起，直起來，再給下錦帳，幾步走到門邊，回頭一看，帳子微，遂放輕腳步折回去，帳一看，南珠正睜著一雙淚眸看他，呆愣的神似有些意外。

沈燕白失笑，坐回床沿，眸放：“就知你不會乖乖睡覺，何時變得這麼氣，還要人哄了？”

說罷，已低下頭去吻。

……

沈燕白終于出了房門，聶蓁抱著劍坐在樹上，見沈燕白出來，跳下樹來。

沈燕白看一眼：“南兒在睡覺，莫要讓人靠近打攪，等醒了再讓小十進去伺候。”

聶蓁點點頭，目送沈燕白背影消失在院。

書房外，莊亦和云初皆在門口守著，見沈燕白終于過來，莊亦打開書房門。

沈燕白腳步未停，吩咐道：“云初在外守著，莊亦隨我進去。”

云初、莊亦齊聲說是。

進門后，云初再將門關上，書房窗邊一個燈架上，有一個機關暗道，沈燕白轉底座，書架前的地板往兩側緩緩打開，出現一個帶著樓梯的暗道。

沈燕白隨莊亦下去，再轉墻上機關，一道石門轉打開，室里是一間房，燈火通明。

床榻上有一男子，臉上刀傷醒目，見沈燕白進來，向前作揖：“燕爺。”

沈燕白抬抬手：“傷口恢復如何？”

此人是蕭炎邊的得力侍衛，衛冥。

此次散決子再次出現，衛冥蕭炎吩咐出宮查探線索，好不容易跟蹤到一個中間人，不想跟到一半，慘遭埋伏，一行十人斷送命，只衛冥僥幸留著一口氣，被沈燕白的人救下。

只是對外他已是個死人，不可能再回到蕭炎邊去。

衛冥道：“衛冥已無大礙，只可惜未能完殿下囑托，無面對殿下。”

莊亦安他：“你想多了，你現在是個‘死人’，你也沒法回去面對他。”

衛冥：“……”

沈燕白問道：“還記得那人是要去往何？”

衛冥努力回想一番：“他謹慎的很，只知一路往北，從未說明去往何。”

沈燕白沉道：“他們十分警覺，我疑心背后的團伙不止販賣藥這麼簡單。”

衛冥也道：“當日與我們手的一隊人，武功高強，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人。”

沈燕白：“他們能在京中神出鬼沒，要麼是京城中人，要麼后有京城人相助，甚至牽扯到朝中員。”

“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沈燕白神凝重：“事關重大，還需一步步謹慎查明，不過我此次回京的消息沒有對外瞞，過不了幾日府中會有外人進出，謹慎起見，你不能在京中久待，我讓莊亦護送你出城。”

莊亦不放心沈燕白邊沒有人：“可是爺怎麼辦？云初又不會武功。”

沈燕白：“無礙，我此次回京是理家事，若你在我邊，許多事反而不能施展。”

莊亦不解：“爺另有打算？”

沈燕白：“你帶衛冥去我外祖家中，再將二老請過來……”

……

第二日，沈燕白帶著云初往沈府去。

明月齋。

黃嬤嬤步履匆匆，忙去祠堂稟報：“老夫人，燕哥兒回來了。”

沈老夫人正跪在團上念經，聞言，倏地睜眼，手一，佛珠落地，只聞一聲脆響，繩子斷裂，噼里啪啦的，珠子四滾。

沈老夫人顧不得這些，一雙蒼老的眼睛蓄了淚，巍巍：“燕哥兒回來了？”

黃嬤嬤欣喜點頭：“正在前廳等您呢。”

沈老夫人忙手，讓黃嬤嬤扶起來，二人馬不停蹄往正廳去。

一門，果真看到了沈燕白負手站在廳前。

“燕哥兒，你回來了。”沈老夫人以為這輩子都難見到他，沒想到他突然出現在面前，不老淚縱橫。

“燕哥兒，你還愿意回來看我，我……”沈老夫人哭的不能自已，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燕白抿著，看著將自己養長大的老人，一聲祖母如何也喊不出來。

黃嬤嬤先扶著沈老夫人坐下：“燕哥兒不在的這段日子，老夫人日日都要去松云居坐坐，前陣子病倒，夢里總念叨著你。”

沈燕白不咸不淡道：“如今這一切，不是您親手造的麼。”

沈老夫人閉了閉眼：“燕哥兒，你知道了是不是？”

“世間沒有不風的墻，您以為將人殺，就能瞞下犯過的錯麼？為了這一樁事，您殺了多人。”

“母親的品行，您應該清楚，絕不會做錯事，您為何要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