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窗外只有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厲寒野坐在床沿，目一瞬不瞬地落在司甜甜臉上。

臉頰著不正常的酡紅，呼吸也比平時急促幾分。

他出手背，輕輕上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心頭一。

果然，還是發燒了。

睡夢中的司甜甜似乎很不舒服，細細的眉蹙在一起，小聲地哼唧著，還不安分地踢了踢被子，出一小截白皙的小。

厲寒野立刻替掖好被角，作輕得仿佛怕驚擾了。

樓下客廳，魏伯和家庭醫生一直候著，不敢深睡。

厲寒野拿起手機：“魏伯，讓醫生上來。”

聲音得很低，卻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不多時，腳步聲由遠及近，魏伯引著家庭醫生匆匆趕到。

醫生迅速檢查，溫計的數字停在三十八度八。

建議道：“厲先生，先服退燒藥，我再準備理降溫，這樣效果快一些。”

過了一會，魏伯便手腳麻利地將退燒藥和溫水準備好，放在床頭柜上。

厲寒野小心翼翼地將司甜甜扶起來，讓虛地靠在自己懷里，下抵著的發頂，鼻尖是上淡淡的馨香混著病中的熱氣。

他拿起藥片，湊到邊：“寶寶，張，把藥吃了就不難了。”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司甜甜燒得迷迷糊糊，小臉在他頸間蹭了蹭，像只尋求安的，卻毫沒有要張的意思。

厲寒野耐心地拿起藥片，又端起水杯，自己先喝了一口溫水，然后低下頭，覆上的，將及苦的藥片和水一同渡了過去。

藥片順著水流的嚨，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藥的苦讓皺起了眉頭，發出一聲細弱的嗚咽。

厲寒野心疼不已，又連續喂了幾口溫水沖淡苦味，直到眉間的褶皺稍稍舒展。

一旁的魏伯和醫生大氣都不敢出，默默看著這一切。

魏伯是看著厲寒野長大的，何曾見過他如此耐心細致地照顧一個人，喂藥這種事，更是想都不敢想。

醫生也是暗自心驚，這位在商場上翻云覆雨的寒爺，此刻溫得判若兩人，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視，絕非偽裝。

厲寒野的目轉向醫生，恢復了幾分平日的清明和審視：“理降溫，你作一遍，我看著。”

醫生不敢怠慢，立刻讓傭人準備好溫水和巾，一邊示范一邊講解：

“用溫巾拭額頭、頸脈、腋窩、大部這些位置，幫助散熱。水溫保持在三十七度左右，不能太涼，巾要勤換。”

厲寒野突然打斷：“巾擰到什麼程度？”

醫生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細，連忙又拿起巾演示了一遍擰干的力度：“這樣，不滴水但要保留潤。”

特意放慢了作，確保厲寒野能看清楚每一個細節。

厲寒野看得極認真，連醫生手指發力的關節都默默記下。

醫生示范完畢，還想再叮囑幾句，厲寒野已經開口：

“你們下去。”語氣不容置疑。

魏伯和醫生對視一眼，躬退了出去。

臥室恢復了安靜。

厲寒野學著醫生的樣子擰了條巾，力道沒掌握好，水絞得太干。

他面無表地將巾扔回盆里，重新來過。

第二次，他將微的巾輕地搭在司甜甜的額頭上。

似乎舒服了一些，眉頭舒展開。

厲寒野心下稍定，開始有條不紊地拭的脖頸，手臂。

他的作從一開始的生疏僵，到后來變得練而規律，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耐心。

時間一點點流逝，窗外的天由墨黑轉為魚肚白。

盆里的水換了一次又一次，他不知疲倦地重復著拭的作，時不時探一探的額溫。

終于，在他手心及的皮不再那麼滾燙，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他再次測了溫，三十七度二。

厲寒野長長地吁出一口氣，那顆懸了一整夜的心，總算落回了原。

他俯下，在潔飽滿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極輕的吻，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滿腔的疼惜。

看著恬靜安穩的睡，厲寒野眼底的疲憊也化了淡淡的。

他沒有離開，依舊守在床邊，只是握住了的一只手，仿佛這樣才能安心。

清晨，細碎的試圖穿厚重的窗簾，在房間投下幾縷黯淡的。

厲寒野依舊守在床邊，高大的影幾乎一夜未，背脊線條顯得有些僵。

床頭燈散發著昏黃的暈，映照著他布滿紅的眼睛和下上冒出的青茬。

叩叩。

輕微的敲門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厲寒野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嘎：“進。”

魏伯推開門，腳步放得很輕。

他一眼就看到了厲寒野維持著昨晚的姿勢，連服都沒換，只是襯衫袖口隨意地卷著，出結實的小臂。

空氣中彌漫著一藥味和揮之不去的倦意。

魏伯心中一嘆，走到床邊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聲音溫和：“爺，您守了一夜，去休息會兒吧，我來看著甜甜小姐。”

“不必。”

厲寒野的目始終停留在床上沉睡的司甜甜臉上，的臉依舊蒼白，但比起昨夜燒得通紅的模樣，總算平和了些。

他出手，用手背輕輕了的額頭，干燥溫涼的讓他繃了一夜的神經稍稍松弛。

魏伯見狀，放緩了語氣又問：“退燒了嗎？”

“嗯。”厲寒野應了一聲，總算舍得將視線移開片刻，看向魏伯，眼底的紅清晰得駭人。

“那就好，那就好。”魏伯如釋重負，臉上也出了些許輕松。

“爺，廚房燉了海鮮粥，一直溫著，是甜甜小姐吃的口味。我讓人給您送一些上來，您也喝點吧？”

厲寒野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剛想開口拒絕，腹中卻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陣空空的抗議聲，雖然輕微，但在安靜的房間里卻無法忽視。

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隨即有些狼狽地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