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應了一聲，隨手合上了筆記本電腦，“學校那邊，你想什麼時候回去都可以。如果還想再休息一陣子，也無妨。”

司甜甜抿了抿，指尖無意識地在沙發扶手上輕輕刮著，像是在積攢勇氣。

“我想……回去看看。”

停頓了一下，聲音更輕了些，帶著不確定的試探，“先去學校看看，可以嗎？”

厲寒野從書桌后起，高大的影籠罩下來，沙發一側隨之微微下陷。

他沒說話，只是很自然地握住了司甜甜放在扶手上、有些微涼的手，用自己干燥溫熱的掌心將那只小手整個包裹住。

“當然可以。”

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書房里響起，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我陪你一起去。”

司甜甜眼睫了，能覺到，從他掌心傳來的熱度，正一點點驅散指尖的涼意和心底那不易察覺的惶。

原本繃的肩線，也在這無聲的安中悄然松弛下來。

厲寒野看著逐漸舒展的眉眼，補充道：“明天？還是后天？看你的心。”

他將這個決定徹底還給，卻又用行表明，無論做出什麼選擇，他都會鋪好所有的路。

“后天吧。”司甜甜輕聲說，聲音里多了幾分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肯定。

“好。”他應了一聲。

仰頭看他，角微微揚了揚，那笑意比花園里因彩蝶而起的更清晰，更真實。

厲寒野的目在臉上停留了幾秒，才起走到書房的臺，順手帶上了玻璃門，隔絕了外面的聲響。

他撥通了陸科的電話。

“寒爺。”陸科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高效。

“甜甜后天想回學校看看。”厲寒野倚著欄桿，聲音淡漠，聽不出緒，“把‘飛虎’調過來。”

電話那頭的陸科明顯頓了一下，似乎在確認自己聽到的詞。

沉默了兩秒，他才試探著問：“……全部？”

那可是厲寒野箱底的力量，員個個手不凡，說是以一敵十也不為過。現在，要去一所大學？

“篩選一部分，員。”

厲寒野的語氣不容置喙，“我不希邊出現任何可能引起不適的陌生面孔。清場要干凈，路線提前規劃，確保不會有任何意外。”

“明白。”陸科立刻反應過來，“安保方案三分鐘后發到您的郵箱。會安排們以轉校生、助教、圖書館管理員、甚至保潔人員的份提前駐，保證在司小姐視線范圍，一步一崗。”

厲寒野“嗯”了一聲，又補充了一句：“緒剛好轉，別搞得太張，讓們自然點。”

“是，”陸科的聲音里著專業素養。

他轉，隔著潔的玻璃門，重新向沙發里的孩。

正看得神，指尖在書頁上輕輕劃過，角漾著一抹淺淡的笑意。

正好，歲月安穩。

而那些看不見的風霜，他會替盡數擋在后。

司律再來老宅，正好撞見厲寒野牽著司甜甜的手從樓上下來。

樓梯上，司甜甜正偏頭跟厲寒野說著什麼，不知是哪個詞逗樂了，眉眼彎彎，連腳步都輕快了不。

上穿著一條的及膝連，襯得那截小白皙纖細，領口和袖口都綴著小巧的蕾花邊。

那頭微卷的長發不再是隨意披散著，而是在頭頂松松地扎起一小束，用一枚致的藍蝴蝶結發夾固定住。

司律的結滾了一下。他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的司甜甜了？

這樣鮮活的、明亮的，臉上帶著他幾乎快要忘記笑意的甜甜。

他倚著客廳門框，視線從司甜甜臉上那抹幾乎要溢出來的彩，落到被厲寒野牢牢牽著的手上，最后定格在厲寒野專注的側臉。

那份幾乎象化的，讓司律心頭一松，忍不住開口打趣：“喲，我們家甜甜這是養蓄銳完畢，準備重返校園了？”

司甜甜的臉頰迅速染上一層薄紅，一半是赧，一半是被哥哥調侃的嗔怪。

晃了晃厲寒野的手臂，沖著司律的方向鼓了鼓腮幫：“哥哥！”

這一聲“哥哥”，帶著久違的鮮活與底氣，讓司律心中最后那點擔憂也煙消云散。

他笑著走過去，故意往厲寒野邊湊了湊，用肩膀撞了撞他：

“妹夫，辛苦了。瞧瞧這一個月，又是當保鏢又是當廚師，都快熬二十四孝全能模范了。”

厲寒野淡淡瞥了他一眼，他沒有反駁那些聽起來有些瑣碎的照顧，只是用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卻著一不容置疑的認真：“是我未來的厲太太。”

一句話，沒有多余的解釋，卻將司律所有的調侃和試探都了回去。

這不是辛苦，也不是伺候，而是一個男人對他未來妻子的分之事。

司律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化開，變了另一種更深的東西。

他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往后退了一步，里嘟囔著：“行，行，我錯了。我這個當哥的，現在就是個外人。”

話是這麼說，他眼底的笑意卻徹底落了地，再不見一一毫的擔憂。

他看著厲寒野重新垂下眼，專注地替司甜甜理了理那枚蝴蝶結發夾微的邊角，作自然得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

這時，厲老爺子端著傭人剛切好的一小碟瓜過來，正好聽見他們的對話，走到司甜甜面前，把手里的白瓷小碟遞過去，眼神慈：“甜甜想回學校看看是好事，年輕人，總要有自己的生活。”

說完，他才將目轉向厲寒野，眼神里帶著長輩的審度和認可：“寒野，厲氏那邊積的事不吧？我看甜甜恢復得不錯，你也該些力回去了。”

整個客廳的空氣仿佛都隨著他的沉默而凝滯了一瞬。

他垂下眼，視線落在司甜甜的臉上，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平日里的銳利和冷漠盡數褪去，只剩下詢問和專注。

仿佛偌大的厲氏集團，還沒有一個安心的眼神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