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時微醒來的時候,月正從車窗外照進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副駕駛座上,上蓋著小毯子。
車子已經停在了地下車庫,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車儀表盤散發著微弱的芒。
了有些發脹的太,轉頭看向駕駛座上的賀凜,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現在幾點了?”
賀凜側過頭,看著睡眼惺忪的模樣,聲音低沉平穩。
“八點半了。”
“對不起啊,”宋時微有些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
“不用道歉。”
賀凜給遞了一杯溫水:“我在車上也可以理工作。”
宋時微看著他冷峻的眉眼,心里卻是的,低垂著眉眼:“下次你可以不用等我的。”
賀凜側臉看,嗓音沉斂:“丈夫等妻子,天經地義。”
回到家,宋時微先去浴室洗漱。
等出來的時候,賀凜已經坐在臥室的床上了。
他抬起頭看向:“剛才你睡著的時候,手機響了,我幫你接了。”
“嗯。”宋時微有些意外:“是誰呀?”
“一個陌生號碼,”賀凜的語氣依舊平淡,“我告訴他你在睡覺,他就掛了。”
宋時微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通話記錄里果然有一個已接聽的陌生號碼,歸屬地顯示是本地。
皺了皺眉,也沒多想:“估計是打錯的擾電話吧,不用管它。”
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擾電話太多了。
賀凜“嗯”了一聲,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今天你太累了,早點睡吧。”
宋時微剛才在車上有些沒睡過,點頭說好。
一夜好眠,宋時微神清氣爽,洗漱完畢之后才想起來看微信。
置頂的幾個工作群里有不未讀消息。
正準備一一理,卻忽然看到的心理醫生應槐序給發的消息。
消息是昨晚發的,因為不是置頂,所以被工作群消息頂掉了。
【有一段時間沒到我這兒了,你最近還好嗎,心是否比之前舒暢一些了?】
宋時微想了想,回了過去。
【最近好的,噩夢最近也只做過一次,況比以前好多了,我會空去你診所一趟,和你當面聊聊。】
應槐序很快回復:【好,隨時歡迎。】
*
安安的手如期進行。
雖然手過程中出現了一些波折和意外,但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圓滿功。
手持續了快十八小時,一直到早晨八點才結束,當宋時微走出手室時,安安的爸媽一下就迎了上來,雙眼通紅地盯著,想問又不敢問。
宋時微摘下口罩,輕呼出一口氣:“手很功,你們放心。”
“很功,很功……”安安媽媽忍了一晚上的眼淚瞬間涌出來。
安安爸爸也一個勁兒的抹眼淚:“宋醫生!您真是我們家安安的救命恩人啊!太謝謝您了!太謝謝您了!”
倆夫妻邊說邊要給宋時微跪下,連忙扶起他們,同樣如釋重負。
“叔叔阿姨,快別這樣,這是我們醫生應該做的。”
“現在麻醉藥效還沒過,安安還沒醒,的況會到ICU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恢復的不錯,就會轉回到普通病房。”
“謝謝宋醫生,謝謝宋醫生!”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安安父母,宋時微回到辦公室,第一時間拿出手機將安安手功的消息發給了賀凜。
賀凜正在開會,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他一點開就看到了宋時微的信息。
【妻:安安手功了,原地旋轉起飛.jpg】
隔著屏幕,賀凜都能覺到宋時微的開心。
他眉眼微彎,手指在屏幕上輕點。
【宋醫生很棒。】
簡短的幾個字,卻讓宋時微看著屏幕,不由自主地彎起了角。
有點開心。
窗外的正好,過玻璃窗灑在的上,暖洋洋的。
安安的手功,讓宋時微多日來繃的神經徹底放松下來。
下了班直接回家睡了一覺,睡醒后差不多下午一點,先和應槐序約到了三點去他的診室,隨后直接驅車前往墓園。
陵園里一如既往的安靜肅穆,只有風吹過松柏的沙沙聲。
宋時微捧著花走到母親曾婉君的墓碑前,視線卻在墓碑前的一束白玉蘭上面愣住了。
這花很新鮮,看上去像是今天才放上去的。
是宋明堂來過了?
宋時微的心有些復雜。
片刻后,到底沒將那束白玉蘭拉走,而是整理了一下,將自己帶的花也在了石瓶里。
做完這一切,宋時微才蹲下,朝墓碑照片上笑的溫婉的媽媽揚了揚眉。
“媽媽,我做到了,安安的病也是神經母細胞瘤,但現在手很功,一定會健健康康的長大的,能看很多很多的風景,走很多很多不同的路。”
頓了頓,輕呼出一口氣:“媽媽,現在的我再也不會像當年那樣手足無措,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了。”
深吸一口氣,將眼底的意退,臉上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對了媽媽,我的婚期提前了,婚紗照是在橫店拍的,等洗出來我就給您看,還有婚服,這次的婚服是中式的,唐宋明的都很好看,我選擇困難癥都犯了……”
宋時微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微風吹過,吹起的發梢,輕的像是在回應說的話。
低頭,輕輕挲著無名指上那枚簡約的婚戒:“媽媽,我好像……有點喜歡他了。”
“我也想試著和他一起,好好地走下去,媽媽,你會支持我的吧。”
微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仿佛是母親在天上的回應和祝福。
宋時微在母親墓前靜靜地待了一會兒,將心中所有想說的話都說完了,才起,準備離開。
沒有注意到,就在不遠停車場的一輛黑轎車里,有一個男人默默地注視著,直到的影消失在陵園的盡頭。
離開墓園,宋時微直接開車去了應槐序的心理診所。
和應醫生約好了今天下午見面。
應槐序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親自給倒了一杯溫熱的花草茶。
“時微,好久不見,氣看起來比上次好多了。”應槐序微笑著說道。
宋時微接過茶杯:“嗯,最近覺確實輕松了不。”
頓了頓,手指輕點在茶杯上:“對了,應醫生,我結婚了。”
應槐序聞言,似乎并沒有太大的意外,只是微微一笑,目落在左手無名指上那枚設計簡約的戒指上。
“嗯,我看到了。”
“從你剛才走進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手上的戒指了。”
他頓了頓,看著眼角眉梢那不經意間流出的淡淡的笑意,語氣溫和地補充。
“而且,看你現在的狀態,眼角的笑容都比以前多了不,應該過的不錯。”
宋時微聞言,臉頰微微一紅,但還是坦然地點了點頭:“嗯,好的。”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下次有機會,我介紹賀凜,就是我先生,和你認識。”
應槐序聽到這話,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我想我們已經接過了。”
宋時微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啊?你們認識?”
“嗯,”應槐序點了點頭,語氣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笑意,“嚴格來說,是昨天晚上,在電話里,有過一次短暫的流。”
“昨天晚上,”宋時微想了想:“那個陌生電話是你?”
應槐序笑了笑:“嗯,也是我考慮不周,忘記新手機號碼你沒有,在你那邊應該是顯示陌生號碼,是你先生接的電話。”
宋時微的心臟跳了一拍,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那他知道我有心理方面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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