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出手，在床頭柜上索著，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抬起來一看，就被上面一連串的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給驚到了。

足足有幾十個未接來電。

有冉溶月的，有尚晚的，甚至連遠在倫敦的賀凜，都給打了整整九個電話。

宋時微的心莫名咯噔一下，原本還有些昏沉的腦子一下就醒了。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沒再多想，立刻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手指因為張而微微有些抖，連忙點開了賀凜的通話記錄，回撥了過去。

電話才響一聲就被接通了。

還沒等宋時微開口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賀凜低沉嗓音：“糯糯。”

宋時微：“……”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每次賀凜一的小名，心里就有種說不出的覺。

麻麻的。

心里那慌因為這兩個字瞬間消散，了耳朵，過了好幾秒鐘，才輕輕地應了一聲。

“嗯，我在。”

電話那頭的賀凜，在聽到這聲的能掐出水的聲音后，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終于落回了實。

聽的語氣，應該沒生氣。

而且的聲音帶著些鼻音，還有些沙啞，像是剛睡醒。

賀凜繃的神經放松了些，嗓音又和了幾分：“剛在睡覺？”

“嗯。”宋時微起床，將手機開了免提，給自己倒了杯水：“昨晚值夜班，又做了一場大手，下班之后實在太困，回家就睡了。”

“要不要再睡兒？”

“不用了，睡的差不多了。”

喝過溫水，嚨的干也得到了緩解，這才問賀凜：“你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一問，賀凜簡單地將那天在社區參加活時，他和方鹿蹊被狗仔拍，并且被惡意剪輯傳到網上的事，言簡意賅地跟說了一遍，然后認真地向宋時微澄清。

“我跟方鹿蹊沒有任何私人關系。那天在社區，也只是因為巧站在一起，被斷章取義了而已。”

“嗯。”

聽著他鄭重其事的語氣，能覺到他話語里對的尊重。

宋時微的角不自覺上揚：“之前你就已經說過了，不用再解釋，我相信你。”

就算今天看到了那些照片，也不會懷疑賀凜。

他的為人，是信得過的。

聽著宋時微的話，賀凜心底最后一躁郁消散殆盡。

“嗯，還有件事我想征詢一下你的意見。”

宋時微一聽到“征詢意見”這幾個字，立刻就聯想到之前賀凜征詢意見的幾件事。

把腦子里七八糟的畫面甩出去，穩住心緒：“先說好，不能是什麼換車，換沙發，刷墻壁，這些事不需要征詢我的意見，你決定就好。”

電話那頭的賀凜，聽到宋時微溫卻帶著點的話，到底是沒忍住，發出一聲輕笑。

很輕的一聲笑，過聽筒傳到宋時微耳中，卻把的耳朵都燙紅了。

宋時微：“不準笑。”

“好。”賀凜還真不笑了，只是音里始終帶著點笑意，“不是這些事。”

宋時微聽到他否認，這才松了一口氣，但臉上的紅暈卻毫未減。

輕咳一聲，故作鎮定：“那說吧，什麼事？”

接著，就聽到賀凜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不疾不徐地說：“我能發結婚證嗎？”

“發結婚證？”宋時微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發結婚證？發到哪里去？

賀凜意識到剛才的話并不清晰，補充說明。

“我的意思是，我想正式向外界公開我們已經結婚的事實。”

“這樣以后就可以避免再發生類似今天這種不必要的誤會和緋聞。”

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只會放結婚證封面的照片，你的個人信息不會泄。”

宋時微：“好。”

干脆利落到賀凜都愣了一下。

原本他想詳細解釋他的想法和安排，甚至還做好了被拒絕或者需要耐心勸說的心理準備。

結果沒想到宋時微答應的這麼爽快。

一時之間賀凜也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反問：“你答應了？”

“嗯？”宋時微的語氣依舊輕松，“為什麼不答應？”

“這個方法很好，簡單直接，一勞永逸。”

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其實我之前就想過要不要把結婚證發朋友圈宣一下的。”

“就是我的那本結婚證，之前一直放在那里，后來想找的時候，說一時也想不起來放哪兒了。”

“然后問你，你也說你的那本結婚證好像也沒找到，不然我早就發朋友圈了。”

賀凜：“……”

所以說趙臨州那天在他辦公室嘰里咕嚕說的是什麼東西？

什麼問結婚證就是要離婚？

想到那本被他放在泰和集團董事長辦公室保險柜的結婚證，賀凜難得沉默。

“還有其他事不？”宋時微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那一長串的未接來電提醒，“沒有的話，就先不跟你聊了。”

“我剛才看到媽和晚晚也給我打了不電話，估計也是因為微博上那些七八糟的消息，擔心我呢。”

“我得趕給們回個電話報個平安，省得們擔心。”

“好。”賀凜應道，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溫，“那你先忙，有什麼事隨時聯系我。”

雖然很想再和多聊一會兒，但沒關系，還有五個小時，他們就能見面了。

*

等和冉溶月和尚晚聊完，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掛斷電話，宋時微覺自己口都有些干了，肚子也咕咕。

張姨今天不在家，正好去外面打打牙祭，犒勞下自己。

沒想到剛到吃飯的地方，就上了陸云起。

“云起哥，好巧，你也來這家吃飯？”

在看到宋時微的那一瞬間，陸云起猶豫了一下午的決心終于下定了。

他一下午都心緒不寧，不自覺就走到了這家店，沒想到會上宋時微，這是老天爺在幫他。

他點頭：“嗯，一起？”

宋時微：“好。”

席間兩人聊了些平常的工作，陸云起見氛圍還不錯，呼出一口氣，終于開口挑起話題。

“時微，你……看到今天網上的新聞了嗎？”

宋時微夾起一塊水煮片：“嗯，看到了。”

“你還好嗎？”

“我沒事，都是些捕風捉影的謠言而已，賀凜已經跟我解釋清楚了。”

陸云起見面如常，沉默片刻，繼續開口：“時微，雖然知道我這麼說你或許會不開心，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

他頓了頓：“只要賀凜還是泰和集團的董事長，只要他還站在那個位置上……”

“就算今天不是方鹿蹊，明天也可能會是李鹿蹊，王鹿蹊。他的位置決定了他無法獨善其，豪門的水太深了。”

陸云起看著，一字一句：“時微，我希你能幸福快樂，不想你再重演曾姨的悲劇。”

話音落地，周遭食客的喧鬧聲都像是被徹底隔絕。

兩人之間陷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陸云起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失言。

“對不起，時微，我不是故意要提起曾姨的事，我只是不想你傷。”

宋時微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那因為被及痛而翻涌的緒。

知道陸云起是出于好意，是真心在為擔心。

但……

“云起哥，”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陸云起，“謝謝你的關心。”

“但是，我想告訴你……”

“賀凜，他不是宋明堂。”

“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