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實在忍得太久。

又或許是賀凜的懷抱實在太溫暖，宋時微這一哭出聲就本收不住。

哭了好一會兒，直到嗓子都有些沙啞了，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賀凜一直安靜地抱著，輕輕拍著的背，沒有催促，也沒有追問。

等的哭聲漸漸止住，他才拿出紙巾幫去臉上的淚痕。

“好點了嗎？”他低聲問道，嗓音很沉。

宋時微點了點頭，從他懷里退開一些，但依舊靠在他的膛上。

長呼出一口氣，聲音還有些沙啞。

“從小到大，我不止一次地想過，或許我本就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才會對我這麼冷漠。”

“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了，就拿了他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

說到這里，宋時微自嘲地笑了笑。

“結果你猜這麼著，報告清清楚楚地告訴我——我是他的親生兒，毋庸置疑。”

“我真的不明白，既然我也是他的兒，為什麼他可以對宋時雨那麼好，把捧在手心里，”

“而對我卻永遠只有忽視，只有冷漠，甚至連一個尋常父親對兒最基本的關心和護，都吝嗇給予？”

“僅僅是因為他不我媽媽，所以連帶著也不喜歡我嗎？”

“如果是這樣，我也認了，恨屋及烏的道理我懂。”

宋時微的聲音哽咽了一下，眼眶又開始泛紅，“但是告訴我，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他也曾經無比期待過我的降生。”

“媽媽的日記里寫著，他會趴在的肚子上，聽我的心跳，會給我講故事，會暢想我未來的樣子，甚至連我小時候兒房里那些玩偶都是他親自挑選準備的。”

“如果們說的都是真的，但現在他又怎麼回事？”

“是因為媽媽和他破裂了？”

“可我見到過他們兩人的相冊，那時候他們看向對方眼里都是有的，明明他們也曾相互喜歡過，為什麼到最后會這樣？”

宋時微抬頭，定定地著賀凜，聲音都在發。

“是不是所有的聯姻夫妻，無論一開始有沒有，最終都會走向這樣殊途同歸的冰冷結局？”

被潤的瞳孔注視，賀凜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悶痛的厲害。

他抬手輕掉眼角的淚，嗓音低沉。

“不會的，糯糯。”

“我們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嗎？

宋時微有些迷茫，只是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沒再說話。

接下來的幾天，宋時微的緒一直有些低落。

距離婚期越來越近，讓在期待之余，也產生了一些莫名的焦慮和對未來的不確定。

不想讓這種狀態持續下去，索挑了一天沒排班的時間去了墓園。

墓園里很安靜，母親墓碑前的花瓶著一束白玉蘭。

“媽，我又來看您了。”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我心里有點。我和賀凜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

“但我有點害怕，媽。我和他會一直走下去嗎？”

微風拂過，很輕，像是在回應說的話。

宋時微著墓碑上笑容溫婉的人，輕呼出一口氣。

“我知道了，媽媽。”

的緒漸漸平復下來，彎腰蹲下準備幫媽媽換一下花。

可仔細一看花瓶里的白玉蘭，視線一凝。

花瓣潔白無瑕，還帶著清晨的珠，顯然是今天剛剛采摘下來。

宋明堂來過了？

搖頭，聽說最近青玉集團的事很多，宋明堂天天出差，不可能來看媽媽。

但除了宋明堂，還有誰會來看媽媽？

宋時微微微皺眉。

忽然想起，最近幾次來給母親掃墓，似乎都看到過同樣新鮮的白玉蘭擺放在母親的墓前。

只是當時心思沉重，并沒有太在意這些細節。

但是今天……

難道，除了和父親，還有其他人會經常來看母親？

這個突如其來的發現讓宋時微的眉頭越皺越。

走到墓園的管理，向一位正在值班的管理員打聽況。

“您好，我想問一下，”指了指母親墓碑的方向，“曾婉君士的墓碑前，是不是經常有人送花過來？”

那位年長的管理員聞言，抬頭看了一眼，似乎回憶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哦，您說的是曾士的墓啊？”

“是的，確實有。”

“不是經常，是每天，每天都會有一個人風雨無阻地來給送上一束最新鮮的白玉蘭。”

“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多久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自從我來就天天有人送花，我來算算，我來三年了，每天都有人送，至于之前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你稍等一下，我來打電話問問。”

片刻后，管理員掛斷電話：“我跟我師傅打電話，說他在的時候也一直送，有十幾年了。”

十幾年了，每天風雨無阻地送花。

宋時微的心下一跳，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清明節那天，宋明堂來送花時，聽到說的話之后，又將原本準備送給母親的白玉蘭扔進垃圾桶的畫面。

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片刻后開口。

“那您知道送花的人是誰嗎？”

管理員卻搖了搖頭，臉上出一歉意的表。

“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

“那個人每次來，都戴著帽子和口罩，看不清的長相。”

“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個很有氣質的中年男人，穿著打扮都很得。”

“他每次來，都停留不久，放下花就走，也從不多言，更不會和我們這些工作人員流。”

“我們一開始也覺得奇怪的，但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神的中年男人，每日送上母親最的白玉蘭。

宋時微心里的想法越來越清晰，卻又覺得有些荒謬。

與其猜測，不如拜托人好好查一下。

原本以為如果是每天都送，應該能很快查出那個人是誰。

甚至私下里拜托了幾個在公安系統工作的朋友，幫忙留意一下墓園附近的監控，希能找到一些線索。

但幾天過去了，卻依舊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