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時已經夜深人靜,能夠約聞到一些香氣,姜輕魚被帶到了桃花林里的一立于水上的小亭子里。
亭子中坐著一位婦人,著袍,容貌端莊秀麗,上次見面便已經是難得一見的人,今日正式梳妝之后更是讓人心生敬畏。
“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抬眸,一盞燭映照著姜輕魚的臉,滿是慈的出手輕輕理了一下姜輕魚的發梢:“不是說過將我視為閨中友人即可,無須多禮嗎?”
姜輕魚笑了笑沒接這話,只是想要盡快切正題:“不知這麼晚了,皇后娘娘召我過來一敘有何要事?”
皇后明眸閃爍,意味深長的打量著姜輕魚:“你當真一點也不知道?”
姜輕魚果斷道:“輕魚愚笨,還請娘娘明示。”
皇后笑了起來,那聲音實在故意。
“你可不愚笨,你若是愚笨了,這天底下還有聰明人?”
“商路之法我看見了,陛下極為上心,今日的表演與獻禮我也見到了,姜小姐,你可非同凡響呢。”
姜輕抿著:“輕魚不過有些小聰明罷了,朝堂之中與比輕魚厲害的比比皆是。”
皇后敏銳掃了一眼:“可他們得不到帝師的賞識,不是嗎?”
“做不了多久,這大幽的天下就會傳出一位奇子的稱呼,姜小姐說是不是?”
姜輕魚心里那一個苦啊,看來這位皇后娘娘是鐵了心不想放過了。
道:“娘娘有話不妨直說?”
皇后還是笑著,出手在了姜輕魚的手背上:“魚兒啊魚兒,本宮記得……你與桓兒要好吧?”
姜輕魚點頭,沒有否認。
皇后開口:“那……你說,若是友人坐上了皇位,你所求的一切,不就輕而易舉了嗎?”
姜輕魚懸著的心終于還是隨著這句話的出現落了下去。
就知道。
皇后前世便為了讓自己的子嗣能夠為儲君不擇手段,今生又豈有放手的道理?
如今見了的本事,任誰都知道即將為陛下眼前的“紅人”,拉攏就能拉攏商路建設的功勞,是競爭儲君之位的一把好手。
可姜輕魚又偏偏很清楚,皇甫青桓本沒有繼承皇位的想法。
當然又不能直接當著皇后面前說出來,想要拒絕更是難如登天。
姜輕魚只能找借口推:
“皇后娘娘,我想您找錯人了,輕魚自然希一切所得皆容易,可輕魚只是一介平凡子,連朝政都干涉不得,實在是莫能助。”
“若是其他忙,輕魚能幫得上忙,無需娘娘心,輕魚自會盡力而為幫助三皇子,可這涉及太大太大,輕魚一個小子又能做什麼呢?”
皇后聞言,眼神稍微平靜了許多……比起方才的熱與試探,此刻多了一抹別的味道。
還是笑著的,可這笑容讓姜輕魚力倍增。
說:“尋常小子不行,可你卻有無限可能,小魚兒呀……就當本宮再次提醒你一番,這宮中的事,說話做事……都要一步三斟酌呀。”
姜輕魚本有商路之法作為底牌,再加上金縷玉事件,以及陛下承諾為起表字的事,這些事僅僅是短短一個月發生的。
上有無限潛力,誰都能看見。
何況背后是帝師,以及那位謝相。
有的支持,也就算拉攏了這二位在皇儲之爭上最有話語權的中立派。
如今幾位皇子的奪嫡之爭最有競爭力的莫過于年紀最大,天資聰慧的二皇子皇甫清正,以及皇后所生的三皇子皇甫青桓。
皇甫青桓無心繼承大統的事人盡皆知,二皇子又屢建奇功……朝中二皇子的支持聲越來越大。
本來已經搖,是否要再想辦法要一個孩子過來,可今日青桓的表現又讓看見了希。
那可是至尊之位,豈能拱手相讓?
皇后拉住了姜輕魚的手:“小魚兒,你可要好好考慮考慮……”
這話里頗有威脅的意思。
雖然暫時無法威脅姜輕魚本人的姓名,可也明白如何拿姜輕魚。
姜輕魚早就預料到這位皇后棘手,卻沒想到對方竟抓著不放:
“娘娘,輕魚一介子,干涉不得皇儲之位,無論是誰得到陛下認可,都不是輕魚說了算。”
“不過輕魚保證……若是有機會,輕魚一定向陛下力薦三皇子。”
得把自己摘出去,表明自己不干涉皇儲之爭的事。
私心是誰都不幫。
可在皇后面前不偏心一點,今晚怕是不能走。
姜輕魚有些頭疼。
即使自己此刻手里的籌碼已經有了許多,可在真正的權勢面前,還是站不住腳,誰都不能得罪。
皇后娘娘沉默了許久,問:“小魚兒也能理解本宮的良苦用心吧?人心都是偏的,青桓是本宮的親骨,濃于水,又怎能眼見著親人水深火熱,而自己卻無于衷呢?”
姜輕魚抿著,繃了起來。
想跪下先跟皇后認個錯。
但皇后卻瞇著眼,站起來低頭看底下的一池子魚。
說:
“水至清則無魚,無枷鎖,又怎能安然無恙呢?”
“何況,誰能篤定這枷鎖是好是壞,你說呢?”
姜輕魚撐著臉皮笑:“娘娘教訓的是,可……若是枷鎖太重,任人宰割,今日遇到垂釣者,明日遇到捕撈者,一條魚又要如何分食呢?”
皇后娘娘看向姜輕魚,一語不發。
“可我若不是愿者上鉤的垂釣者呢!”
“姜輕魚,你最好好好斟酌,本宮今晚有的是時間等你想清楚。”
“但是……其他人有沒有那個時間,本宮就不確定了。”
背后,好幾個丫鬟全都開始戒備了起來。
姜輕魚深呼吸,指甲重重掐進了自己的掌心。
看來皇后早就準備好了后手。
若底牌再雄厚些便好了,這樣就不必如此制于人了。
著掌心一塊圓形印記,抿著。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在桃林之中響起。
“皇后半夜請了本相的門客,怎的不把本相一起請來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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