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殿堂,金碧輝煌盡顯奢華。
皇甫永淳獨坐于龍椅之上,在九步階梯的頂端俯視所有人。
他眼神仍然威嚴,只是模樣相比于上次見面要更加顯得憔悴滄桑,眼睛與臉皮都凹陷進了骨頭里,那深深的影以及疲態,眼下的烏青與龍眸中的滄桑,即使從未接過醫學,也能清晰可見他臨死不遠。
皇后為他下了毒,此毒并非無解,但……沒有人會想在這個時候治好他。
皇甫永淳早年的確英明,做出的政績不說在大幽七百年的歷史中有多麼不可代替,但也絕對也能在歷代皇帝中出類拔萃。
可惜晚年遭遇的變故實在太多,尤其遇到了日不落城與大易的雙重力,自又不斷給自己套上了無數層枷鎖。
雖遠不及昏庸,但干的蠢事也不。
此時他的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據說他再過不久就要失明。
聽聞了大易和日不落城還要第三次發起大規模戰爭,似乎就連他都有了一些風燭殘年的模樣。
“諸位卿,看樣子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到了。”
“看來朕的確是老了。”
“諸位卿,有什麼話盡管說吧,今日朕會給你們想要的答復的。”
皇帝往后一傾,整個子都依靠在龍椅之上,一只手稍微蜷曲,臉頰就抵在手背、
他眼睛微微瞇著,好像在打盹,又好像是隨時注視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
于是二皇子派系的一位正二品大臣上前拱手:
“既然陛下已經清楚今日我等的目的,那麼臣等也不便再浪費時間說一些虛與委蛇的話。”
“微臣的態度仍然如舊,二皇子乃陛下膝下長子,理應為順位第一,近半年……二皇子頻頻南下,親災地為百姓謀生存,近些年來百姓對二皇子的呼聲一直居高不下,正如此前姜侯所說,得民心者則得天下,二皇子的功績早已深人心。”
“微臣想必陛下也早有選擇,也便不再多說,臣等準備了大量的宗卷記錄,以及百姓的萬家書,還請陛下過目。”
永和帝臉并無太多的變化,淡淡道:“呈上來吧。”
于是王公公上前接過各類卷宗與萬家書,放到了陛下案前。
陛下只是隨手抬了一下,一個眼神也沒看過去。
底下的臣子們也沒有多做言述,早已料到會是這個模樣。
其實陛下知道的不比他們要,這些卷宗文件以及所謂的萬家書,都只不過是走個流程罷了。
另一邊,三皇子的派系的代表人也走出發言了。
那老臣開口:“陛下。據臣等調查所知,二皇子手中握有功績此事不假,可細查之后卻發現……二皇子雖都是親出面,可卻并無實干,手中所有的瑣事都為以謝相為首的派系介完。”
“而其本人……似乎并非傳聞中所說的那般賢能厲害。”
“二皇子若是得到正統,想必手中也握不住幾分實權……這大幽千百年傳承下來的皇甫家的,只怕淪落他人之手,就一位底細不明的外來者。”
說罷,這老臣也毫不避諱,意有所指的朝著謝沉淵看去。
謝沉淵不予理會,只是輕笑一聲。不慌不的開口:“微臣一心救國,絕無謀。”
他說的淡定,老臣越發不屑,又繼續向上陳述:
“三皇子為皇后林氏所誕下,貴為正統。”
“前些年雖說貪玩了些,可如今卻也親自上陣殺敵,擊殺叛賊,平息反叛。”
“百姓呼聲同樣熱烈,當然……最重要的是,三皇子所做的一切,皆是親力親為。”
這時,支持二皇子的那位大臣輕蔑一笑:“貴為正統?當年皇后孕育三皇子時人在皇宮,懷子九月,而皇后懷子時間與留存冷宮的時間卻大大可疑,是否正統……還當真不好評論!”
說到這里的時候,所有人的臉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紙包不住火,尤其還是生子這些況。
雖說當年就有人懷疑被“證實”三皇子乃陛下子嗣。
但現在誰管什麼卑劣與“證實”,只要有所存疑,皆能作為刺敵方脯的一把刀。
皇帝瞥了一眼過去,三皇子卻走了出來:“父皇,兒臣有話要講。”
皇帝微微頷首。
三皇子道:“父皇與諸位大臣都心知肚明,兒臣雖出正統,可心中卻無繼承大統之意,兒臣自小志在四方不在深宮,不管今日結果如何,兒臣的心永遠不變。”
“兒臣永遠是父皇的孩子,但兒臣自知心不在焉,無能稱帝,更無面對天下百姓。”
“因而,兒臣想說……無論今日結果如何,兒臣都不愿參與紛爭之中……待一切結束之后,兒臣自會刮去皇室華貴外皮,走鄉鎮,與民同樂。”
說罷,皇甫青桓竟直接跪了下來。
三皇子派系的快要窒息,心里怒罵這個崽種竟然真的敢在陛下面前如此發言,這擺明了是要打他們所有人的臉,是要主放棄皇位的爭奪!
平時在他們面前說說也就得了,沒想到此子竟真敢如此放肆!
這何止是放棄了皇位,這是要把他們所有人都搭進去啊!
二皇子的派系幸災樂禍。
那老臣沒忍住漲紅了臉破口大罵:“蠢材!蠢材!皇家怎出了如此蠢材!”
“放肆!”
永和帝一吼,雖不如以往那般中氣十足,可仍舊帶著不可忤逆的氣魄。
真龍究竟是真龍。
那老臣立馬就知道閉了。
可他們當真不甘心……若是三皇子棄權,二皇子上位……那心狠手辣的謝沉淵會放過他們?
歷代皇權之爭,都不單純只是皇子們的戰爭!
永和帝終于睜開眼睛,他目放在了皇甫青桓的上,審視好些時候才道:
“皇甫青桓,你是想要主放棄皇位?”
“你可知……后果如何?”
“你可知……你放棄的不止是皇位?”
“你可知……此舉,你是放棄了整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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