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輕魚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知道此舉將與謝沉淵的命運徹底捆綁在一起。

這是早就準備好的后路。

有國才有家，絕對不可能讓謝沉淵的計劃功，讓自己拼命守護了那麼久的一切付之東流。

因為著所有人。

因此，當萬不得已的時候，愿意放棄自己所有的人格，將謝沉淵的暴出去。

可同時，又著謝沉淵。

是的，謝沉淵，即使一直在自己的路上行走，從未想過自己的未來，婚嫁。

但闖了謝沉淵的生活，而謝沉淵也闖了的未來。

因此愿意與他同榮共罪。

早就想好了放棄一切的結局。

有免死金牌，有自己的爵位，可以讓姜家平安度過這個劫難。

而……注定會用余生去賭一個有謝沉淵的結局。

姜輕魚站在皇帝面前，道：“陛下……若你還想要得到黃金墓，謝沉淵不能死。”

永和帝深吸一口氣，搖了。

一方面是姜輕魚如今手握重兵，外敵進攻已經不是趨勢，而是已經發生……前些時間邊外城池已經開始了新一的戰爭。

眼下，大幽已經沒有那個余力再去解決憂，想要共存的結局只有一個，整合大幽境所有力量進行對抗，或者讓謝沉淵利用國師的份阻止戰爭。

另一方面，他想要黃金墓，如果將黃金墓打開……他必然能夠重掌局勢，一雪前恥。

無論如何，謝沉淵必須活下去。

可……

“今日之事紙包不住火，謝沉淵滅國罪臣之名更是會在不久之后傳遍整個大幽！今日朕若是放了他，朕要如何向百姓們代！”

他是皇帝不錯，可百姓才是國之基石。

皇帝的每個選擇必須對得起所有百姓！

否則……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大幽危在旦夕，他若不將謝沉淵繩之以法，他又要如何向百姓們代？

姜輕魚深吸一口氣：“那就把所有的罪孽，全都轉移到我一人上。”

“你要如何將罪孽轉移到你一人上？連朕都承不起這種后果，你姜輕魚算什麼東西你能承？！”皇帝咬牙反問，從未如此覺得一個人能棘手至此。

“說到底，你姜輕魚也不過只是一個順應時代的逆風，被強拔出來的子罷了！”

姜輕魚氣沉片刻，直接從自己的服里掏出一張金黃的卷軸。

眾人愣住了。

王公公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什麼：“圣……圣旨？”

姜輕魚手里頭怎會有圣旨。

當即，謝沉淵軀一震，皇帝更是意識過來姜輕魚要做什麼。

姜輕魚展開圣旨念道：

“朕聞禮部侍郎姜匯之姜輕魚，淑德貞嘉；丞相謝沉淵，功昭社稷。今特賜婚二姓，以姜氏配謝沉淵為妻—— ！”

說完，姜輕魚抬頭看向永和帝：“陛下可還記得這份賜婚書？”

永和帝怎麼會不記得？

他當時看出姜輕魚的來歷，也曉得的部分本事，特意擬了一份這樣的婚書想要將策反，用于制約謝沉淵。

未曾想，他當年賜的婚書，竟能在這個時候反制于他！

姜輕魚道：“太祖祖訓，持免死金牌者，與妻，與親，皆能共一枚，而今我既有賜的婚書，更有免死金牌在，若與謝相結為夫妻，他則免死！”

“百姓雖憤恨，但陛下您卻可以以此罪，萬般罪孽皆由輕魚一人承擔！”

謝沉淵想阻止姜輕魚，卻被姜輕魚狠狠地抓住手指，他默不作聲，只是緩緩閉上眼睛。

所有人都看傻了，萬萬沒想到姜輕魚竟會出此計謀。

永和帝深深地吞了一口氣：“你這又是何苦？！”

被人們攔在外面的姜匯卻道：“兒啊，你這又是何必？！”

姜輕魚沉默片刻，轉頭看向姜匯，眼淚就這麼嘀嗒一下落了下去。

角輕輕著，那句話卻始終說不出聲音。

爹，娘，還有各位兄長……對不起。

心下一鐵，又朝著永和帝道：

“今日下朝后，還請陛下替我擬一份與姜府的分家契。”

“從今以后，我姜輕魚所作所為與姜家再無半分瓜葛，我犯下的罪與錯，皆由我一人承擔。”

“日后謝沉淵但凡有半點不妥，所有責任我一人承擔，即使背負千古罵名也在所不惜。”

“事后……我與他，必為大幽獻上重振之計。”

“陛下，您看這樣如何？”

所有人雀無聲。

姜匯當即哭得撕心裂肺，他想罵自家兒傻，可他罵不出口……罵不出口啊！

朝廷中，人們各懷心，唯獨姜匯哭得肝腸寸斷。

直至永和帝無奈開口。

“事已至此……朕還有選？”

“不過謝沉淵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犯下的這一切，不是一枚免死金牌就能赦免的，只要朕在位一日……他此生都必須戴上鐐銬。”

“還有……朕拖延不了太久，你們最好加快一切進程。”

說完，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又盯著姜輕魚。

他萬萬沒想到，真的是萬萬沒想到！

最后滿朝文武之中竟只有姜輕魚能站出來，做出一條萬全之策。

或許是真的老了，已經無力再去折騰。

他竟有些心疼姜輕魚。

他道：“你可想好了……從今以后謝沉淵便會被貶為階下囚，而你更是會背負千古罵名，你現在后悔……還有機會。”

姜輕魚終于閉上眼睛，輕輕的說了一聲：“謝陛下。”

不回頭。

早就做好了一切打算。

偌大的朝堂，人們一丁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只是靜靜的看著位于朝堂中心的兩個人。

親手為他戴上鐐銬。

鐐銬的另一端，是。

謝沉淵此刻已經完全意識不到周圍發生的一切。

他只看見失去一切，失去家人的姜輕魚一手在他的面上。

笑著，眼淚就這樣止不住往下掉落，連珠線。

說：

“相爺，我們要婚了。”

一場……無人祝福的，背負罪孽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