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在，我現在過來拿。”

“已經丟了。”傅松閉上眼睛，低聲說道：“要那個空瓶子干什麼？”

“真丟了？”

“昨天順手就丟了，我現在要去辦點事，晚點和你聯絡。”

傅松掛掉電話，雙手摁在額上，久久地大口地吸著氣。過了好一會兒，他抬頭看向了放在桌子一角的藥水瓶，一把抓了過來，起往外走去。

很快，傅松的車就駛離了醫院。

過了一會兒，傅惜年的車停到了醫院門口，電話打過去，傅松卻不再接聽。

“你在車里坐一會兒，他可能上手了，我進去一趟。”傅惜年下了車，猶豫了一下，又拉開了車門，說道：“你和我一起上去。”

“我不想。”沈鳶搖搖頭，戴上了耳機。

傅惜年猶豫了一下，又坐回了車里，握著手機繼續給傅松打電話，一連打了幾個都無人接聽之后，他看向了站在臺階上正往這邊張的護士長。

“傅先生，我們院長出去了。”護士長見他看了過去，一溜小跑了過來，彎著腰看沈鳶：“沈小姐你眼睛怎麼樣？”

“還好。”沈鳶聽出了的聲音，朝笑了笑。

“傅院長也擔心你的，翻了一晚上的病獻文件，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護士長又說道。

“好，謝謝你。”沈鳶輕輕點頭。

有時候陌生人的善良就像春風一樣，讓人驚恐不安的心得到短暫的安。

傅惜年關好車窗，手掌過來地抓住了沈鳶的手：“那就先去給你辦護照，加急辦理幾天就能下來。這幾天可以先聯絡好那邊的醫院，也給你準備一些。”

“聽你的。”沈鳶輕聲說道：“先送我回自習室，我想看妹妹。”

傅惜年啟車，駛進了大路。

回到自習室的時候，妹妹還沒放學。一樓自習室里已經坐了不考研黨，每個人有單獨的小隔間，這里還提供24小時熱水、飯菜，還有除燥耳機，學累了可以去二樓的臺，那里有自助咖啡吧臺，躺椅，可以讓大家放松。

沈鳶小時候是想當學霸的，甚至連自己讀博士事都規劃好了。但計劃永遠趕不上現實翻轉的速度，每一次都讓中途跌落，每次都摔得痛不生。

上回失去的是父母。

這回是眼睛。

沈鳶每每想起這些事，都想狠狠罵老天爺的娘！

“還有十來分鐘才放學呢，要不然你和傅總去接？肯定很高興。”劉笑呵呵地說道。

沈鳶笑著點頭：“好，那我去接。”

傅惜年牽住的手，低了聲音：“可以自己走嗎？”

“你牽著我就行。”沈鳶說道。

傅惜年握的手，帶著慢慢往外走去。來時路上就說好了，眼睛的事先不告訴劉和妹妹，以免這一老一小跟著著急上火。尤其是小妹，好不容易才養好的，千萬不能因為擔心又垮了。那對于沈鳶來說，更致命。

小學就在對面街上，走過去八分鐘就到。

沈鳶走得慢，挽著他的胳膊，耳朵支得老高，認真地聽四面八方的聲音。腳下仍不習慣，覺像踩在綿的云團上，失重很明顯。

傅惜年出被抱著的胳膊，攬著的腰把摟進懷里，低聲道：“靠著我走。”

沈鳶靠在他上，嘗試著走了幾步，確實好一點。

漸漸的，學生笑鬧的聲音變大了。

“放學了。”傅惜年停下腳步，看向了校門口。

沈鳶從他懷里掙開，尋著聲音看向前方。

“傅惜年，我們像不像夫妻兩個來接孩子的？”沈鳶問道。

“嗯。”傅惜年看了看四周，夫妻同來的很，大都是爺爺，或者媽媽。

“你小時候誰接你放學？”沈鳶問完了，又先笑了起來：“你這種家里的金苗苗，肯定是司機保姆加保鏢。”

“是。”傅惜年點頭。

父母從來沒有接過他，或者說，他父母很同時出現。他從小就知道爸爸不喜歡媽媽，說得更準確點，是厭惡。他從來不知道一對夫妻原來可以在厭惡中一起生孩子，一起堅持好幾年。

父親后來生病，他在醫院里見過一次那個人，當時心毫無覺，談不恨也談不上別的緒。小小的他站在門口，看著爸爸抱住了那個人，手在背上輕輕地拍打著，二人做了最后的告別。那個人把一縷頭發給了爸爸，爸爸握著頭發朝笑。

后來那個人再沒有出現過，很多年過去了，徐雅燃還是會惡狠狠地詛咒那個人。傅惜年很長一段時間都很困，到底誰對了，誰錯了？

“我爸媽那時候常一起接我。”沈鳶見他一直不出聲，又說道：“以后我也要和我老公一起接孩子。”

傅惜年愣了會神才反應過來，“你老公不是我嗎？”

“未來的事，誰知道呢。”沈鳶笑笑，臉又轉向了前方。

傅惜年皺眉，狠狠地攥了的手。沈鳶想離開的心思越來越明顯了，不相信他可以堅持，也不相信他會一直對瞎了的好。

“你老公只能是我。”

“你弄疼我了。”沈鳶皺著眉了手。

“姐姐，姐夫。”小妹歡呼著跑過來了，一頭扎到了沈鳶的上，用力抱了。

小妹比同齡人要矮半個頭，這半年使勁給補了補，長速還是慢。底子不好的小丫頭，還得費大氣力好好養才行哪。

沈鳶到的手，笑地牽著，“回去了。”

傅惜年不好再攬的腰，拉起的手，讓環住自己的胳膊。

“你過來，我牽你。”他又看小妹。

小妹猶豫了一下，繞到了他那邊。

不長的一段路，他們走了有十來分鐘，小妹到了家就主跑去做作業，沈鳶怕劉們看出自己眼睛的事，給劉轉了筆錢，借口要工作匆匆離開了。

堅持要回自己的小公寓，傅惜年只能送回來。

晚餐是傅惜年的餐，沈鳶跟在他邊這麼多年，今天最安靜，傅惜年問幾句，才說幾個字。到了睡覺的時候，沈鳶自己進浴室，很隨意地沖洗了一下就出來了。

傅惜年在邊躺下，環上的腰，小聲問道：“還在生我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