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林嵐抱著雙臂蹲在墻角，雙眼地盯著急救室大門，臉上全無。

方蕾出車禍了，親眼目睹。人現在在急救室里，是否有生命危險還猶未可知。方才李慕珩抱方蕾回醫院的途中，看到方蕾手上上都是，擔心害怕的不得了。

如果方蕾真有什麼意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從洗手間回來的李慕珩看到蹲在角落里的林嵐，眼里有一不忍。邁步走到林嵐面前，他低眉俯視著地上的人，沉聲道：“起來坐一會兒。”

林嵐沒有，依舊默著急救室的門。

李慕珩蹲下，出手住林嵐的下將的臉扳向自己：“我說的話你沒聽見？”

林嵐無于衷。

恰在這個時候急救室的燈熄滅，門隨之而開。

林嵐一把打開李慕珩的手，起走到醫生跟前急切地問：“大夫，怎麼樣？”

“病人沒什麼生命危險，只是上有多傷需要上幾天藥，另外就是最好給病人檢查下頭部看是否會留有后癥之的，其它的也沒什麼問題，不用太擔心。”醫生微笑著安。

“謝謝大夫。”

林嵐放心不下，送走醫生就跑進病房去探方蕾，完全無視李慕珩。

方蕾純粹是被方才的馬路驚魂嚇暈的，回想剛才的畫面，到現在還心有余悸。瞧見林嵐進來，忙拉著林嵐的手抱在口，“太好了林嵐，我竟然還活著。”

“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

“別說你會以為，就連我自己也以為我會死掉，當時那場景多驚險啊，車子都飛奔到我眼前來了。好在八方菩薩保佑，我今天能平安活下去真是太幸運了。”方蕾似乎完全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抱著林嵐的胳膊一個勁地蹭著。

見方蕾狀態沒什麼異樣，也沒大礙，林嵐這才輕輕松了口氣。

方蕾頭還有些暈沉，就沒和林嵐多說話。未免父母擔心，還給家里人報了假。只說在林嵐家里住幾天，車禍的事只字未提。

林嵐等方蕾睡下了，才從病房里出來。

走到病房門外，突然想起李慕珩剛才也來了。

四下環顧不見李慕珩影，林嵐以為李慕珩已經走了就沒在意，轉往林正澤的病房里走去。

途中，看到走廊的長椅上坐著一道悉的影。仔細看去，正是李慕珩。他雙手十指握撐著下，墨黑的眸子深沉地凝視著自己，仿佛等候多時，且很不耐煩。

放慢腳步走到李慕珩跟前，躊躇許久，才道：“謝謝你送方蕾來醫院。”

李慕珩抬眼冷凝著，不語。

林嵐見他沒反應，就不再自討沒趣，轉就走。

走了沒幾步，聽見后那個人說：“給你十分鐘，我在樓下停車場等你。”

林嵐停了一會兒，回頭著他：“好。”

李慕珩沒想到林嵐會答應的如此干脆，也正因林嵐這片刻的服從，讓他的心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林嵐回病房時林正澤已經睡著了，羅亞在一旁給林正澤整理已經清洗好的服。見林嵐回來，小聲問：“怎麼去了這麼久？”

“方蕾剛才出了點小意外。”

“怎麼了？”

林嵐把方蕾出車禍的事給羅亞說了，羅亞聽完一臉沉重。回頭見林正澤在睡覺，拉著林嵐的手走出病房到走廊上，低聲道：“嵐嵐，雖然方蕾和呈延和你是好朋友，也很善良，但有些事能不告訴他們的還是不要說，能拒絕的還是要拒絕，畢竟他們那些人家的人我們實在欠不起。這兩人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又是獨生子，人家父母可寶貝著呢。方蕾這次是個小意外還好，萬一哪天因我們鬧出了什麼大事兒，這可就……就真是賠不起了。”

“媽，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以后我會注意的。”

“你可要記住了，以后咱家的事兒，還是別讓他們倆來了。”羅亞一臉慨然地說。

林嵐肯定地點點頭，“你放心，我會有分寸。”想起李慕珩還在下面等，忙找個理由，“媽，我突然想起要去樓下買個東西，我先下去一趟，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就回來。”

“行，那你去吧，路上小心點。”

“我知道了。”

看著林嵐的背影，羅亞眼里多了一憂慮。為人母，不可能看不出兒的異樣。

但林嵐不說，這個當媽的也只能把擔心放在肚子里，等哪天時機了再問問。

林嵐乘坐電梯下樓到停車場，自眾多車子中找到了李慕珩的車。站在駕駛室外敲了兩下車窗，車子里的人沒有反應。彎腰往里看，后車座的門突然打開了。

林嵐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李慕珩坐在駕駛室。他是南城有頭有臉的人，現在又這麼晚了，自是不能讓別人看見。

“我來，是因為想跟你說一件事。”林嵐理了理思緒，打算把話說完就走：“之前用你的那五十萬我原本計劃在下個月還你的，但因為有些事急需用錢，我暫時無法給到你。但請你放心，錢我一定會盡快還你。只是需要再延長一段時間。”

這就是答應來件他的主要原因，也是唯一的原因。

李慕珩沒有拒絕，但也沒答應。林嵐知道他有聽進去，道了句“謝謝”就去推車門準備回去。

意料之外的，車門依然被鎖，任憑如何用力，都無法推車門半分。

差點忘了，上一次也是這樣。

放棄徒勞的努力，林嵐轉過頭看著李慕珩冷的側臉：“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著。”

李慕珩轉過頭看著林嵐，目平靜的仿佛被冰封的湖面，“你爸爸生病了？”

“那是我自己的家事，跟你沒關系。”

李慕珩冷笑了聲，啟引擎。

“我媽還在醫院等我回去。”

李慕珩沒有回答，開車駛出了停車場。

林嵐在后面坐立不安，好幾次開口詢問李慕珩的目的，回應的依舊是沉默。林嵐還在心里給這種沉默命了名字，李氏沉默。

李慕珩開車到南城臨江的一座公園里，將車停穩后，他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下車。”

語氣甚是霸道。

林嵐猶豫了一會兒，下車跟在他后。

南城是南方城市，沿江建造了好幾座公園，李慕珩帶來的是人最的一。以前往時，和李慕珩經常來這里散步。他們那時候剛畢業，兩個人經濟有限，沒車也沒房。但彼此都在為共同的未來努力著，也因為有彼此的陪伴而幸福著。

用李慕珩當時的話來說就是，窮開心。

后來，李慕珩進了一家知名企業，在里面直接擔任高管，事業如日中天。一年時間而已，他不僅買了套房子，還買了一輛車，林嵐工作也稍有起。

五年前年底，李慕珩突然說要去國外進修半年。林嵐雖然不舍，仍是尊重他的選擇。那半年里，他們每天晚上都會視頻通話，兩人并沒有毫影響，反而因為這種分離變的愈加濃厚。

大概是李慕珩回國的前一個月，他出現在視頻前的頻率越來越，有時候甚至連電話都不接，信息也不回。林嵐有問他是否出什麼事了，李慕珩總會很不耐煩地回答，忙。

林嵐以為他是對自己的變淡了，不安，害怕。卻不愿找李慕珩麻煩，更不想鬧脾氣。

了解李慕珩，一旦他認定了的事，誰也改變不了結果。

可事實令意外，李慕珩回國那天在機場向求婚了。

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麼，也沒顧忌家里人的想法，就那麼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

以為那是幸福的開始，后來發生的種種卻向證明，那是最愚蠢也是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過往匆匆如云煙，做不到一笑而過。李慕珩，從大學開始就一直著他，到愿意為李慕珩舍下一切，為他付出青春時期全部的和信任……

可往往如此，當另一個人不了，你所付出的就將一文不值。

突來的涼風拉回林嵐放遠的思緒，收回目低頭看著腳下，的石地板上只有自己的影子。

李慕珩走到石欄邊站定，凝眉眺著江那邊的夜景，絢爛的燈在高樓上互相輝映著，倒映在江里像極了會的畫卷。

“好久沒來這里散步了，似乎還是老樣子。”他嘆著。

林嵐站在他后一米的位置，“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想帶你看看風景，想重溫過去的回憶，想……與你好好聊聊。”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聊的？”

李慕珩回，背倚著石欄，他靜靜地道：“可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有很多話想跟我說。”

林嵐側過臉向別，“那是你的錯覺。”

李慕珩看著，眼神愈發溫：“你永遠是這樣，上一點不饒人。”

“……”

“我們重逢也快四個月了，林嵐，你真的沒有一點想問我的嗎？”

有，有很多。可說出來的依然是：“沒有。”

李慕珩眸一沉，他靠近林嵐，低眉凝視著：“不問問我為什麼背叛我們的婚姻？不問問當年的陶夭為什麼變現在的江容清？不問問我現在對你的態度是因什麼而改變？真的……不想問問嗎？”

“問了又有什麼意義？”林嵐兀自嘲諷：“四年前我很想知道理由，因為我們曾那麼相，怎麼突然間說變就變了呢。后來我想了很久，其實所有的問題或許都只能用一個來回答。那就是不了，你不我就是最好的答案。既然不了，在意那些有什麼意義？”

“在你心里，是否已經認定我不你了？”

林嵐看著他，“至在我心里，我已經不你了。”

“哪怕以前的李慕珩回來，你也不了？”

這話似中林嵐心深的，低下頭走到石欄旁，目落在波粼粼的江面，心出奇的平靜：“過去的李慕珩不會再回來，而我心里住著的那個李慕珩，已經死了。”

聽到林嵐最后那句話，李慕珩眼瞼輕了幾下，低垂在側的手不自覺地握著，仿佛在忍著巨大的痛苦。看林嵐的目充滿歉疚，還有著誰也看不的慌。

他害怕林嵐會知道那個，害怕林嵐會放棄對李慕珩的。

他今晚之所以來找林嵐，一是想了解林正澤的況，如有需要，他會出面幫忙。

再一個就是他剛才已經說的那些事，他想知道林嵐對李慕珩是否還有。

如果有，他將專注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沒有，剛好可以重新培養。

因為他已經不是林嵐心里的那個李慕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