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深作僵的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撥給曾在國外幫他調查方嘉熙的偵探。
對方竟對方嘉熙流產過的事全不知。
攥著化驗單的手指越收越,幾乎要碎它。
“沒有流產,為什麼會中途休學?”
對面的偵探遲疑了一瞬,似乎是迷茫周良深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因為方小姐生病了,癌癥,我寄給您的資料里面附帶了詳細信息,您還沒出時間看嗎?
拿到那些資料費了不功夫,一定是百分百準確的,您有時間可以看一看,方小姐的病……還蠻嚴重的,中間還因為治療太痛苦割腕了。”
原來手腕上的疤痕是這麼留下的。
對面還說了什麼,周良深已經聽不清了。
他的不斷的下墜,最后無力的跪倒在急診室門口。
他曾離真相那麼近,近到只有咫尺之遙。
不。
方嘉熙親口告訴他了的,訂婚前一天的晚上,哽咽著說要死了。
親口告訴他了。
他不但不相信,還刻薄的讓方嘉熙死給他看。
鼓足勇氣說出來,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答案,該有多傷心。
是想想當時會有多委屈,周良深的心就快碎了。
井淮西也告訴他真相了的,還費盡心思調來了在國外所有的治療記錄當證據,他卻執拗的斷定那是兩人演的一出戲。
真相就擺在他眼前,他一次都沒有相信,明明他那麼在乎為什麼就不肯相信一次。
那麼多次反常,都是在無聲的求救。
他竟然毫無察覺到的。
鋪天蓋地的悔恨幾乎將他吞沒。
刻骨的疼痛向四肢蔓延,讓他沒有力氣走回到搶救室門口。
他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他沒資格。
方嘉熙變這樣,都是他害的。
如果那天他沒有在機場攔下方嘉熙,已經到國外繼續治療了。
本就不會惡化到今天這個程度。
周良深抬起頭,看到田佳還沒走,聲音沙啞的問井淮西在哪。
“老師去國外了,和之前方醫生的主治醫生研究有沒有新的治療方案。”
即便被周良深的保鏢打了一通趕出周家,井淮西還在想辦法為方嘉熙爭取一生機。
同一時間,他呢,他周良深在做什麼,他在因為寧馨一句沒有任何證據的指控,懷疑。
著吃下前一天寧馨剩下的晚飯。
周良深痛苦的闔上眼,靠在墻上。
袖口沾著的,加上神中的頹廢,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
田佳就這麼目睹了全程。
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商場上縱橫捭闔,殺伐果斷的上位者,被自責和愧疚折磨的像是變了個人。
原本田佳還不相信井淮西說的,說寧馨是周良深找來寄托對方嘉熙的思念的。
不相信寧馨是在覬覦本不屬于的。
即便周良深曾經過方嘉熙,也是過去了,時間總會沖散一切。
還對寧馨抱有一點同,覺得這都是旁人對寧馨的誤解。
親眼看到這一幕,田佳才意識到自己錯的多徹底。
周良深對方嘉熙的從未消失,只是因為不清楚真相,無法原諒,意和仇恨織在了一起。
寧馨的存在,促使這份復雜的緒變得扭曲。
也許盡早將誤會解開,事就不會發展這樣的。
田佳找到了在急診掛水的寧馨。
告訴,周良深什麼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你,們或許不會走到這一步。”
寧馨虛無的眼神一點點聚焦到田佳上,逐漸生出恨意。
“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你是無辜的嗎?
如果你沒有把們的航班信息告訴我,他們不會在機場被攔下,方嘉熙治愈的可能興許還會多一分。
算起來,你也是害死方嘉熙的兇手。”
“我承認我有錯,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想辦法彌補。”
寧馨嗤笑一聲:“怎麼,你的彌補方式就是來找我,想殺了我替他們討回公道?”
“你想多了。”田佳平靜的凝視著病床上的寧馨,“我的手是救人的,不會傷人。
你本不是周良深的朋友,上次那麼說是騙我的,對吧?”
寧馨仍舊在笑,從一開始諷刺的笑變自嘲。
但,沒有否認。
“等方醫生醒了,你該去和解釋清楚,或許還能還清一部分你的錯誤。”
“解釋?解釋什麼,解釋我只是因為和有幾分相似,被良深出于可憐收留的可憐蟲,解釋我是被良深花錢雇來,為了讓吃醋的工?
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寧馨笑出了眼淚,又不在意的隨手掉。
“他們知道了又怎麼樣,方嘉熙反正都要死了不是嗎,笑到最后的人還是我。
等死了,再也沒有人說我是替了。
方嘉熙被良深喜歡,無非是陪他的時間久一點,我也可以,只要我陪的夠久,總有一天他會喜歡上我的。
等我為周夫人,徹底擺了底層人的份,你們這些看不起我的,我會一個一個讓你們付出代價。”
“所以周良深對你來說,也就是擺底層份的工是嗎?
周總不可能會娶你這樣的人的。”
“你胡說!”
寧馨緒激憤,不顧手上的吊針,想沖上來的給田佳一個教訓。
卻被護士攔住。
田佳接到電話,是搶救室那邊打來的,方嘉熙救回來了。
多虧了井淮西提前在醫院存了方嘉熙的信息,醫生才在第一時間做出正確的搶救措施。
周良深踉蹌著站起,想要看看方嘉熙。
卻被告知方嘉熙要進重癥監護病房。
什麼時候醒,能不能醒過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如果患者求生意志高,醒來的時間就會早一點,反之則……家屬還是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靠求生意志。
一個幾次試圖通過自殺結束痛苦的人,求生意志會有多。
周良深看著方嘉熙氧氣面罩下慘白的臉,心臟一陣陣的下沉。
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讓方嘉熙堅持下來。
無論是方家還是他,都只會讓更痛苦。
周良深站在監護病房外,過玻璃,看著躺在床上的方嘉熙。
的呼吸好微弱,周良深看的眼睛發酸,都看不出因為呼吸而出現起伏。
只有通過儀上的數字,才能確定沒有離開。
服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不知道多次,他終于時間看了一眼。
看到是方聞逸打來的那刻,他的心不知怎的,莫名空掉了兩拍。
剛將手機拿到耳側,方聞逸強忍嗚咽的聲音就從電話里傳了出來。
“良深哥,我姐和你在一起嗎,你們快來見爺爺最后一面,爺爺他……他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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