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芳無語凝咽，想起自己被朱弦摁住教訓的畫面。

聽哥哥說，傅家的二愣子被送去京兆府，與重刑死刑犯關在一，天天被毆打，慶幸自己上門道歉了。

王姑娘拿起櫻桃畢羅遞給江夷歡：“江姑娘嘗嘗，是否合你口味。”

江夷歡來就是為櫻桃畢羅，雙手抓著就吃。

貴們竊笑，什麼吃相？

有人揶揄道：“江姑娘，我們聽念芳說，你會挖野菜，還會抓魚。王家就有湖，你下去給我們抓一條？”

江夷歡惱了，憤然道：“憑什麼？我在吃畢羅，你卻我下水抓魚，你怎麼如此刻薄？你比墨花還要刻薄！”

朱弦笑出聲來，知道墨花指的是誰。

那姑娘臉上掛不住，“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你哥哥是罪犯，還是衛將軍的仇敵，他指不定哪天就把趕走。”

江夷歡最怕被衛昭拋棄，眼睛一紅，著王姑娘，“.....姐姐，你，你看們。”

王姑娘有點不悅，“江姑娘年紀還小，你們這般逗，好玩嗎？”

用帕子包住兩個畢羅，“江姑娘，我帶你去湖邊玩，不在這里了。”

“好啊。” 江夷歡一手抓一個畢羅，蹦蹦跳跳而走。

王家的湖是人造湖，上有曲橋，旁邊有假山，景致倒也不錯。

湖對面站著一男一，男子面如冠玉，眉宇間風流俊。

江夷歡啃著畢羅，“姐姐你看啊，那男的是誰？”

王家姑娘臉微紅，低聲道：“他是崔丞相家的公子，擅長作詩。”

只聽崔公子道：“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

旁邊子對曰：“采之誰？所思在遠道。”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他們含笑凝，說還，像是互有意的璧人。

王姑娘變了臉。

江夷歡疑道：“這不是《古詩》嗎？我在學堂聽過，崔公子和姑娘搞時，還背詩啊？”

王姑娘：“......”

對面男察覺有人靠近，看過來。

男子視線落在王姑娘上，忙拱手為禮，王姑娘別過頭去。

江夷歡夸贊道：“崔公子，《古詩》你背的。”

崔公子掃過手上啃了一半的畢羅，皺眉道：“你是——”

“我是江千里的妹妹，如今跟著衛昭。”

崔公子拂袖變，“我知道你！你哥哥是響當當的男兒，最痛恨衛昭，你作為他胞妹，為何要委于仇敵？”

他本以為江夷歡是被迫的，哪知舅父喬卿告訴他，傻姑娘愿得很，對衛昭特別滿意。

“我在鄉下每天只吃一頓飯，衛昭雖然把我騙到京城，但他每天讓我吃三頓，外加一頓宵夜，我為何不能委于他？你既是我哥哥的朋友，為何不幫我呢？”

崔公子說不出來話，僵著臉：“衛昭把你哥哥流放，你就不恨他嗎？你不想報仇嗎？”

王姑娘冷了臉：“崔景之你住！那是你們男人的恩怨，別再牽扯小姑娘，已經被哥哥連累，你還嫌不夠？”

素來溫，鮮有厲，崔公子愣住。

崔景之邊的子笑道：“王姑娘生氣了？我與崔公子只是在對詩，你們明年就要親了，可不能有誤會。”

江夷歡訝然，“崔公子，你是王姑娘的未婚夫啊？那你還與別的姑娘幽會？”

崔公子張張，“不是幽會，我們就是起了詩興，對幾句罷了。”

王姑娘更怒，什麼起了詩興？以為瞎嗎？

江夷歡咬著櫻桃畢羅，“幸虧你們沒有起了興，不然就要當場解了。”

崔公子：“......”

王姑娘：“......”

王姑娘拉走江夷歡，“我們走，別理會他們。”

崔景之是未婚夫，卻在家宴會上，與徐姑娘眉來眼去，哪能不氣？

那子追上來拉，“王姑娘，你們這麼一走，可就要陷我于不義了，必須得說清楚。”

王姑娘雖然溫，卻也有幾分烈，用力甩開，“徐姑娘，是你不義在先。”

徐姑娘大概沒想到會被甩開，一個沒站穩，跌進湖里。

王姑娘臉大變，糟了！哥哥最近剛疏浚過湖水，還加深了兩尺，掉到里面十分危險。

“崔景之，你別愣著啊，趕去救。”

崔公子也慌了：“好，好，我馬上去救。”

他去外袍，撲通一聲跳進湖里，嘶，好涼的水啊。

王姑娘在岸邊張得要死，“崔景之你別愣著，快救上來啊。”

崔景之也想，但他不了，筋了，徐姑娘還在拼命撲騰，“救我！救我！”

王姑娘急得大喊，但仆從們都在宴廳侍奉，一時沒人過來。

江夷歡也找不到朱弦，八又去如廁了。

見王姑娘快急哭了，縱跳進去水里，先救起徐姑娘，再救起崔公子。

給王姑娘整得不哭了，傻住。

等朱弦趕到時，江夷歡累得臉發白，倒在岸邊不起，上披著王姑娘的外袍。

宴廳的衛老夫人聽說后，差點蹦起來，老天啊，就不能讓消停會兒嗎？

王夫人趕給江夷歡準備熱水，讓沐浴換。

面對衛老夫人的斥責，生生著，江姑娘今日幫了大忙，不然崔公子他們淹死在湖里，王家如何收場？

江夷歡口疼得厲害，耳邊是老夫人的罵罵咧咧聲，嘔吐起來。

雨珠如線般，在廊下織明的簾子，青石板上被砸小坑洼。

壽春殿里的太子神凝重。

“傅，父皇最近在抓一舊臣，你猜是誰？”

“是誰？”

“孫峻臣。”

“酷吏孫峻臣？章德太子的屬下？他不是死了嗎？”

孫峻臣沉孤僻，曾任職大理寺，發明過上百種酷刑，犯案者無不聞風喪膽。

先帝嫌他狠毒，不待見他，甚至了殺心，最后還是章德太子保下他，引導他走正途。

章德太子死后，此人與妻子也自焚于大火中。

“有人報，他們夫妻當年是假死，還帶著一個兒出逃。”

衛昭吃驚：“......什麼？”

“孫氏夫妻并未生養過，那兒應該是章德太子孤。”

殿里氣氛一時沉沉。

章德太子有兩兒一，他們死后，先帝為了彌補，將他的兩兒一分別封為親王與公主。

如果孫峻臣帶走的是男孩，也就是某位親王，陛下哪能睡得著覺？

無論是朝中，還是民間，都有擁護章德太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