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夷歡眨眨眼，“.....什麼意思？”

衛昭捧著的臉細看，小姑娘眉目烏黑濃麗，像是綻開的鮮艷的花朵，不見愁。

“.....沒什麼，我就是在想，你在鄉下吃了十幾年的苦，我若早些將你接到京城，該有多好。”

江夷歡抬臉笑：“你傻了不是？我還有哥哥呢，他哪肯？”

衛昭間更堵，“別提你那狗屁哥哥！他能有多大用？他除了搞刺殺，除了賣，他還能做什麼？”

江夷歡搖頭，“有些事，不是他能反抗的。”

哥哥待非常好，為了給補子，他常到長江邊捕魚，上樹掏鳥窩，到山里打兔子。

嫌鹽有腥味，哥哥煉制竹鹽給吃。

想要漂亮的頭發，哥哥去深山挖何首烏給養發。

想吃糖，哥哥去做零工賺錢給買。

日子清貧，卻也快樂。

但鄉下賦稅越來越重，他們的生活越來艱難。

辛辛苦苦種的稻谷，收獲后還沒煮上一頓飯，就被差收走，養的鴨鵝，也留不住。

為了來年的口糧，他們去開墾不要賦稅的荒地，好不容易田了，卻被里長家搶走。

哥哥雖然拳頭，但只是個年，氣力再大，也只是個孩。

他們反抗的結果就是，被打得很慘。

傷好后，挎上小竹籃，去撿落在田間地頭的穗谷。

哥哥則拿著鐵鍬，去田間地頭找老鼠，挖老鼠藏起來的糧食。

他說：“碩鼠碩鼠，等我有權勢那日，你們全都得死！”

聽說完，衛昭陷沉默，都過去了，以后只管橫著走。

把江夷歡抱到耳房，三除五下，將服撕下。

江夷歡捂住，“......大白天的，你要做什麼？就算要做什麼，也別毀我服啊，可貴了呢。”

衛昭把扔進浴桶，“......別瞎想，趕沐浴。”

他也隨之跳進去，拿細葛布水，給洗。

人像是雪堆玉砌般，但他眼神專注認真，未有毫狎昵。

江夷歡也著他，眼睛都不舍得眨。

衛昭上像是鍍了層月華，眉眼那麼溫好看。

衛傅，是非常厲害的人。

實在喜歡他。

上一熱，衛傅吻了上來，帶著滾燙的，能灼傷人的溫度。

他在施展他的十八般狐手段，誰能扛得住？

反正江夷歡抗拒不了...累得眼皮打架。

衛昭給干上的水珠，小呆子這就累倒了？等新婚之夜，是不是要累哭？

夜后，他帶上隨從，去找喬卿。

喬夫人見他來訪，臉都白了，拉起躺在榻上的夫君：“夫君啊，你是不是得罪衛傅了？要不要躲一躲？”

喬卿氣咻咻起，“混賬東西，他來做什麼？”

衛昭難得一素袍，靜靜坐于廳中，從側面過去，竟有幾分溫潤。

喬卿暗罵，見鬼了！溫潤這個詞，何時與衛昭扯上關系了？

衛昭見他進來，笑道：“我來探喬卿，略備了些薄禮。”

喬卿斜一眼他的禮，足足有四箱，冷哼道：“是江夷歡你來的？你們要賄賂本？”

“不是賄賂，是可憐你，喬卿年紀不輕，又在宮道上跪那麼久，難免有損，得補補。”

喬卿沒力氣與他對罵，疲憊道：“說吧，你到底要做什麼？”

“江夷歡之事，無論你查到什麼，有無證據，都就此罷手。”

喬卿扶著膝蓋坐下，“......你既把話挑明了，我也不瞞你。你知不知道，為報私仇，殺過多人？沒和你說這些吧？”

衛昭道：“有人在一起，聊這些多煞風景？當年我平定七州，殺的人更多。你若氣不過，便將那些人命算在我上。”

“呸！你與能一樣嗎？”

“是不一樣，的雙手本該干干凈凈，只管彈琴作畫。一想到還要親自殺人，我就難。這些臟活累活，本該由我來做才是。”

衛昭聲音帶著意，還有憾。

喬卿扯起，跟衛昭談律法，就等于對牛彈琴，便怪氣：“怎麼不難死你？你不怕哪天殺你？別忘了，你流放了江千里！”

“哪舍得殺我？你不知道，我點小傷就哭，一日見不到我，就不睡著。你可能理解不了我們之間的，我瞧你對你夫人不怎麼樣。”

喬卿抬眸，盯著衛昭那張自信又囂張的臉，能不能一拳揮上去？

喬夫人端茶進來，剛好聽到衛昭這一段話，滿腹委屈被勾起。

放下茶托，忍著不在客人面前失態。

“.....衛傅，請喝茶。”

衛昭禮貌道謝：“喬夫人，我帶的薄禮中，有百兩黃金，喬卿馬上就要辭，停發俸祿，這些你們先用著。”

他拂袖起，揚長而去。

喬卿瞅著自家夫人，“夫人，我了，你給我弄點宵食吧？”

喬夫人眼圈憋得通紅，“你平日忙于公務，不諒我就罷了，如今還要辭，沒了俸祿，咱們怎麼過？你喬家那點家底，被婆母攥著，一文不出！我的苦楚，你可曾諒過？”

喬卿聽得頭疼，娘的！衛昭這小兔崽子！他心的吧？

次日清晨，江宅。

江夷歡還沒睡醒，衛芷如與衛芷蘭就來找，前者滿臉慌。

“夷歡，你幫幫我吧，我不想嫁給崔景之！”

江夷歡披上服，“你別急，崔家正式來提親了嗎？”

“是，我父親應下了，我與母親反對也沒用。”

“那你有沒有告訴他，崔景之右手廢了？”

“告訴了，可父親說，崔家在尋訪名醫，應該能治好，就算——”

衛芷如咬咬，眼淚掉下來，“.....就算治不好，也不耽誤延續子嗣，他這是什麼話？”

平日父母兄長縱，疼，比起不被哥哥疼的衛芷蘭，生活得無憂無慮。

可一旦涉及到利益，父親溫的面撕下來，才驚覺，原來的幸福，在父親眼中并不重要。

江夷歡臉，照這麼個意思，如果崔景之不能人道，衛家就不會與崔家訂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