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得發白，從來沒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過。

城門緩緩打開。

玄一眼睛腫著，他后是梁劍，曹副將等人。

“卑職恭迎殿下，請殿下城。”

江夷歡臉瞬間雪白，“你們家將軍呢？他呢？怎麼不出來迎我？”

玄一聲音微暗啞：“將軍如今迎不了殿下，殿下啊...你若是早來些，該有多好。”

江夷歡頭懵懵的疼，揪他領，“.....你廢話，快帶我去見他！”

玄一低聲應是，“將軍正等著殿下呢，殿下不來，他不肯合眼。”

江夷歡渾都在發涼，如墜地獄，大表哥趕扶住：“妹妹，妹妹，你別難過啊！”

疾步前行，長街兩邊景似乎都在往下墜。

到了衛昭的住，遲疑片刻，用拳頭砸他的寢屋門。

“......衛昭！衛昭！我來了！”

視線模糊間，額頭就要撞上門框。

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

以為是玄一，用力推開：“放開！別攔著我！”

那人被推得踉蹌一步，低笑道：“是我啊，我是衛昭。”

衛昭一黑氅，手臂上系著五彩斑斕的手帕，雖有些憔悴，但眼神明如星辰。

江夷歡眼睛，傻了半天，帶著哭腔道：“...衛，衛昭？是你嗎？”

衛昭把攬在懷里。

“是我，我好好的呢，你哭什麼？”

江夷歡砸他口，“......你，你嚇死我了！我魂差點沒了！”

衛昭襟被眼淚打，著眉心：“別哭，我說過要予你一切，絕不食言。”

朱弦也在追著玄一打：“你個假裝憂傷的玩意兒！你不說清楚，你不說清楚——”

玄一避開：“不怪我啊，我想說的是，如果殿下早點來，將軍就不難了。”

江夷歡傻笑起來，一邊拉衛昭，一邊指揮的隊伍，把兵與鹽運進城。

做完這些，才有功夫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活得好好的，伯父為何要給你發喪？”

衛昭平靜道：“陵州有細作，我將計就計，散播自己重病的消息，他們信了。”

若皇帝真相信他病重不起，定會派人來接管陵州，不管是江千里，還是衛暝，他都打算弄死他們。

然后再以皇帝昏聵為名，他退位。

但皇帝的人尚未等到，卻等來父親為他發喪的消息。

江夷歡覷著他臉，“只憑細作的話，陛下與伯父就信了？”

“還有我給你寫的信，讓他們再無懷疑。”

他派護衛送信給江夷歡，護衛夜間借住驛站時，信被盜走。那信使機靈，打算直接進京找江夷歡。

但趕到京城時，卻得知江夷歡被皇帝派了公差，護衛便趕回陵州，將事告訴他。

遞給江夷歡一張信紙，“我重新寫了一封信給你，正打算去找你呢。”

江夷歡看完后，十分想打他。

“.衛傅，你是怎麼做到的，寫話像留言一樣？除了我，其他人都得誤會。”

衛昭輕咳，原來他的話，在小呆子以外的人看來，是在待言。

院子外，朱弦慨：“將軍是主君的嫡長子，他還親自教導過將軍，竟這般狠心？”

大家族里，主君事務繁忙，教育孩子之事，通常都由師傅，鮮有人親自教導。

玄一長嘆道：“是啊，那日我們都沉默了。主君無，將軍雖沒說什麼，但我知他難過，加上相思病，他悶得不行，還好殿下及時趕到。”

夜間，江夷歡把涿縣縣令帶進來。

“衛昭，就是他，說我非章德太子骨。”

涿縣縣令知曉眼前的人是衛昭時，大罵：“原來你就是狼子野心的衛昭！平原王世遲早有暴之日！你本就自難保，莫要再與狼狽為！”

衛昭嗤笑：“你可真心！江夷歡也好，蕭扶也好，對我來說沒區別。”

“你張狂至此，無視君父，遲早得完蛋，等著倒臺吧！”

江夷歡哼了哼，“不可能，他會風風活著，他有我。”

與衛昭，是彼此最，也是最堅固的依靠。

京中。

衛府滿目縞素，恒氏哭倒在地。

“夫君，我求你將這些撤下！熹是重病，他還沒死，哪有給他發喪的道理？你這麼做，是代表家族拋棄他！這場喪事，將是他的催命符啊！他不能刺激！”

衛父靜默不語。

衛暝悄然進來，指揮人將他的東西搬到衛昭院子里。

恒氏更崩潰。

“夫君，熹以前遭欺凌，我無法替他出頭，而你為家族和睦，也不懲治他們！熹還活著，他的院子憑什麼由別人占用？”

衛父扶起，對婢道：“帶夫人去休息。”

將衛暝來，“說實話，你對熹做了什麼？”

有衛昭的親筆信，他不懷疑兒子患重病，但不信是因為舊疾，哪有這麼巧的事？

衛暝拱手：“不瞞伯父，我在伯母給他的補藥里，放有兩味相克的，服用后腑臟損，無藥可醫。陛下早有殺他之心，我是為家族考慮，不得已為之，請伯父莫怪。”

衛父冷冷道：“你知道的，我罰不得你。”

皇帝已下令，讓衛暝與江千里接管陵州，他還是駙馬，有皇帝護著，罰他不得。

衛暝又深深行禮：“伯父，待侄兒從陵州回來，恰值孟冬儀式，家主之位就由侄兒接任吧。伯父可自請去守皇陵。”

陵州被冬霧所蓋，江夷歡穿上厚氅，屋里炭火燒得足足的，衛昭給烤梨吃。

遞到邊：“嘗嘗，小心燙。”

江夷歡咬一口，又燙又甜，親親衛昭的，“甜不甜？”

衛昭攥住的手腕，“甜。”

梁劍在外面喊：“殿下！將軍！屬下有軍稟告。”

兩人分開：“進來說。”

梁劍目不斜視：“殿下，將軍，江千里等人已到城外，他們奉旨來接管陵州。”

江夷歡笑盈盈起：“衛昭啊，你在此給我烤梨，不要跑，我去會會他們。”

城門外，江千里與衛暝率兵靜候。

他們已知江夷歡陵州的消息。

衛暝冷笑，“平原王沒了衛昭護佑，不足為懼。我們就治擅陵州之罪，江兄，你報復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