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雪積尺余。
蕭澈騎馬巡城后,令人買來米糧,施粥于百姓。
隨從憂心道:“殿下,陛下發急報催你回京過歲旦,你若再耽擱,他該生氣了。”
蕭澈笑道:“江山是父皇的江山,百姓是父皇的百姓,孤替他分憂,他該高興才是。若他因此生氣,孤請罪便是。”
隨從無奈,京城一堆皇子爭著陪伴陛下,自家殿下可好。
幾輛板車駛過來,上是大木桶,里面裝滿煮好的熱粥。
百姓紛紛沖上前圍住板車,大冷天的,他們全等著呢。
乍見這麼多人圍上來,馬驚尥蹶子,板車上的木桶即將砸下來。
蕭澈上前幫忙。
卻有人比他更快,那是位,穩穩扶住木桶。
在眾人驚愕的目,再將木桶抱下來,笑問車夫:“放哪?”
車夫:“......”
隨從不敢置信,眼,“我的天!我眼沒花吧?那是姑娘嗎?”
蕭澈角揚了揚,“你眼沒花,那就是位姑娘,好厲害的姑娘!”
好厲害的江羨妤把桶搬到粥棚,拿出碗來,悅道:“麻煩給我盛一碗。”
施粥人給盛滿,熱道:“姑娘吃完再來。”
江羨妤道謝, 端著碗走到屋檐下,蕭澈目不由跟過去。
屋檐下有竹筐,竹筐里有只小貓,將粥喂貓。
他上前道:“原來姑娘要喂貓。”
江羨妤回頭,頓覺眼前生花,男子容貌清朗如月,氣度高雅得到近乎奢華。
蕭澈見眼眸黑白分明,明凈無暇,聲音更:“小貓很可,它什麼名兒?”
“喵喵喵。”
“...喵喵喵?”
江羨妤有些不好意思,“喵喵喵,就是它的名兒。”
蕭澈笑了,好有趣的名兒,好有趣的姑娘。
江羨妤邀請他,“蕭公子明晚可有空?城里有燈會,我堂哥不知跑哪去了,你能陪我逛燈會嗎?”
猜中燈謎有獎品,全是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很想要,但不擅長燈謎,但蕭公子應該會。
蕭澈應下,他也想見識一下當地的燈會。
隨從知道后,道:“殿下,江姑娘約你去燈會,分明是喜歡你。”
蕭澈并不信,“逛個燈會而已,你別多想。”
隨從以命發誓,在民間,姑娘們約男人去燈會,就是表示喜歡,再大膽些的,還會贈送香袋。
蕭澈將信將疑,是嗎?
次日,見到江羨妤后,他有些為難,要怎麼委婉拒絕,江姑娘才會不哭?
江羨妤像是料不到自己將被拒絕,興致逛燈會,鼓勵他猜燈謎。
燈謎對蕭澈來說,輕而易舉。
太子殿下所向披靡,整條街的獎品都被他包圓。
江羨妤的角就沒下來過。
“蕭公子好厲害!”
“蕭公子你真聰明!”
......
蕭澈輕咳,這些燈迷對他來說實在簡單。不由瞥向腰間系的香袋,很漂亮很別致。
真要狠心拒絕嗎?那得多可憐?
可他們才認識第二天,進展會不會太快?會不會顯得他輕浮,對婚事不謹慎?
燈會結束,他送江羨妤回客棧,等著即將到來的表白。
江羨妤歡喜道:“今日多謝蕭公子,我堂哥與義兄猜燈謎不行。但蕭公子就像神,替我贏下所有獎品,我該怎麼謝你?”
蕭澈暗道,鋪墊完了,要表白了。
卻聽江羨妤道:“蕭公子就送我到這吧,后會有期。”
蕭澈:“......”
后?后會有什麼?
一對年輕男從他們面前經過,兩人互罵。
男子道:“有你這種人嗎?大晚上的約我來燈會,就是讓我給你贏獎品?我還以為你看上我了!”
子嗤笑:“你想多了!我就是單純約你逛燈會!老娘最煩自作多的男人!”
蕭澈:“.......”
江羨妤:“......”
好像明白了什麼,“蕭公子,我,我——”
蕭澈溫和道:“江姑娘,我沒有自作多,我知道你沒那意思,后會有期。”
雪落下來,他裹氅,頭也不回的走了。
人家只是用他贏獎品,人家和他說后會有期。
隨從知道后,戰戰兢兢請罪。
蕭澈道:“信了你的鬼話,是我自己的錯,不怪你。再說又不是你我對心。”
隨從傻住,“......所以殿下,你喜歡江姑娘?”
蕭澈淡淡嗯一聲。
有些東西還沒開始,就結束了,說的就是他的。
次日一早,他便回京陪皇帝過歲旦,京中不乏高門貴慕他,他卻只想到喵喵喵。
次年初夏,他又外出巡視。
在當地理完事務,他到江邊垂釣,清風徐來,芙蓉灼灼綻放。
一道驚喜嗓音在他背后響起,“蕭公子?”
他回頭,是魂魂夢縈的喵喵喵。
他握魚桿,“江...江姑娘。”
江羨妤眼神明亮,歡喜道:“蕭公子,好巧啊,咱們又見面了!你也喜歡芙蓉嗎?”
蕭澈懂了,江姑娘此次是為芙蓉。
他放下魚桿,“你且等著。”
跳下水,游向中間開得最盛的芙蓉。
江羨妤懵住,兩人不是才寒暄上嗎?蕭公子跳進水里做什麼?
約一刻鐘后,蕭澈抱著芙蓉向游來。
男子臉上沾滿水珠,在下閃著澤,如芝蘭玉樹。
江羨妤腦中不由冒出兩句詩: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
蕭澈渾淋淋的,將芙蓉捧跟前,“江姑娘,給你。”
江羨妤卻不接,心跳得極快,對方眼神里藏了太多東西,幾乎要溢出來,無法忽視。
不有些惱,“你為何要跳下水?萬一有暗涌呢?多危險!”
“一點不危險,你喜歡芙蓉,而我能摘到,便如你所愿。”
“可我沒有——”
沒有想要芙蓉!就是看到他太高興了,沒話找話。
蕭澈從容道:“我知道,你對我沒那個意思。雖然我有那個意思,但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喜歡你,與你無——”
江羨妤抱住他懷中的芙蓉,也抱住他。
誰說沒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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