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聲鼎沸，深夜的走廊里安靜非常。

孟尋放輕腳步來到病房門口，朝里看了一眼，床上的母子倆正睡得香甜。

他看了眼一直站在旁邊的男人，低聲勸道：“九爺，您已經兩天沒休息了，這里我看著，您去休息吧。”

霍蒼倚著墻，上的西裝皺的，他眼也沒抬地問：“有煙麼？”

他聲音沙啞非常，仿佛被砂礫磨過，喑啞刺耳。

孟尋練地遞過去煙和火，霍蒼接過煙往里放的時候，那即便開槍打人都不會發抖的手此時神經質地抖著。

孟尋移開視線，假裝看不見。

等霍蒼把煙放進里，他便幫他點燃了煙。

青黃的火將霍蒼蒼白的臉映得更白，眼角眉梢的疲倦盡數在這一刻顯現出來。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整個人仿佛崩了一將斷不斷的弦，直到這一刻才似乎松懈了兩分。

“姜歡如何了？”他問。

孟尋道：“姜歡小姐一切都好。老夫人正陪著小爺，小爺還是不愿意出國治療，他說他不想死在國外，執意要留下來。還讓我轉告您……”

“他什麼都知道了，但他依然選擇保護莫晚晚。”

他聲音放得極低，生怕吵醒了病房里的一大一小。

霍蒼聽完，不知緣由地扯起角嘲諷地笑了聲。

“他現在是翅膀了。”

孟尋沉默不語。

如果三年前霍眠在的話，會不會一切都會是與如今不一樣的結果？

自己沒能護住的人，霍眠能。自己不敢說出口的真相，霍眠輕松就把它送到了莫晚晚面前。

如果可以，孟尋甚至希霍眠能一直留在江城。

至現在留下來。

莫晚晚和霍蒼之間是一道無解的題，他永遠不可能忘卻仇恨，也無法令時間倒回讓一切不曾發生。

孟尋知道，卻干涉不了。

他是霍家長大的人，從小就被教育要忠于霍蒼。可他也不愿意看到莫晚晚到傷害，想保護但心力不足。

而霍眠，是個例外。

走廊里寂靜無聲。

霍蒼沒什麼表地著煙，一向打理得一不茍的頭發此時顯得凌，額前幾縷碎發不羈的耷拉下來，約的遮住了他深邃如墨的眉眼。

他雙眸半闔著，眼尾暈出一抹疲倦的紅，帶著些許戾氣。

整個人卻又仿佛疲倦之極。

就這麼靠著墻似乎睡著了。

孟尋正想把他扶去旁邊的病房，剛到他胳膊，霍蒼便猛地睜開雙眸！

齒間的煙燒出一截青煙灰，栩栩落地。

那雙遍布帶著濃郁煞氣的眸子在看清是孟尋之后，瞬間斂盡鋒芒。

“阿尋。”霍蒼忽然開口喚了聲久違的稱呼，似乎想說什麼。

片刻后，他吸了口煙，而后拿下來輕松掐滅在指間。

沒什麼緒地問了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錯了？”

不等孟尋說話，他顯然也沒想從他這里得到什麼回答。

轉離去。

“即便錯了，那也是的錯。”

錯在不該是莫韻知的兒，不該被易長風接到霍家養大，不該就那麼肆無忌憚地闖他的世界……

他不是易長風，他無法心安理得的把仇人的兒放在邊細心照料。

所有人都可以忘記他母親的仇恨，原諒莫家母，唯獨他不可以。

倘若連他都選擇忘，就沒有人再記得他母親的委屈了。

莫晚晚是無辜？

難道他母親不無辜嗎？

要怪只怪姓了莫。

只怪留著那個賤人骯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