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已經睡下。

沈東凌的人不敢直接攪擾他，找了守夜的侍衛說明況，請求侍衛幫忙稟知蕭遲。

侍衛小心翼翼叩門。

蕭遲警覺，立即就醒來，披出門去。

婆子看到他，當即就跪到地上，哭著說了自家郡主的況，請蕭遲去看看家郡主。

蕭遲讓婆子先回去，他穿好袍就去。

婆子大喜，小跑著回去。

“怎樣，表哥可愿來？”沈東凌期待地問婆子。

婆子點頭：“王爺郡主，讓老奴回來照顧好郡主，他穿好袍隨后就來。”

沈東凌對蕭遲要娶這件事，一直是患得患失的，方才讓婆子去蕭遲，不確定蕭遲會不會來。

此時聽到蕭遲要來，心頭歡喜。

歡喜過后，想到自己出了一汗，不知有沒有汗味，忙讓婆子去打水來，要洗臉子。

婆子忙去端了水來。

“巾子不要擰干，帶點水。”沈東凌代。

怕有汗味，要把汗水去。

但又不能子干干爽爽，得讓蕭遲看到被噩夢驚嚇到汗全的模樣，才會心疼憐惜。

…

姜心棠睡得迷迷糊糊，被何嬤嬤輕輕喚醒。

睜開眼，表懵怔，何嬤嬤輕聲告訴，“東凌郡主做了噩夢，差婆子去王爺…”

姜心棠立即就清醒了。

不等何嬤嬤說完，就坐了起來，“王爺去安沈東凌了？”

“王爺說穿了袍就去看東凌郡主。”

姜心棠氣悶：“派個人去告訴王爺，說本宮…本宮被野貓驚嚇到了，心悸，要死了，讓他趕來看我！”

蕭遲還沒走到沈東凌的禪房，就看到姜心棠邊的宮婢朝他小跑來。

他停了步。

宮婢戰戰兢兢，朝他行了一禮后，低垂著頭，把姜心棠的話說了一遍。

“確定是被野貓驚嚇到了？”蕭遲問。

宮婢頭垂得更低，“回王爺，是…”

蕭遲轉，往姜心棠那邊去。

禪房門半掩，過大大的、刻意留的門，能看到姜心棠坐在床上，一手抱著衾被瑟瑟發抖，一手捂著口急促息，似隨時都有可能斷氣。

何嬤嬤和幾名宮婢或站或跪，在床榻邊安。

姜心棠邊瑟瑟發抖，邊喃喃自語：“本宮是不是快死了，王爺再不來，本宮是不是就要見不到他了…”

一句話，引得宮婢慌。

蕭遲站在門口，深吸口氣，才走了進去。

何嬤嬤和宮婢見他進來，趕從床榻邊退開，給他行禮。

姜心棠看到他，當即眼著他，等著他在床側坐下，如往常一樣將撈他懷中安。

然而蕭遲卻只在床前站定，看著，沒坐下。

姜心棠等了許久，見他都不來抱自己，眼眶忍不住微紅。

蕭遲這才張開雙臂，“自己過來，我抱。”

姜心棠當即丟開衾被，快速爬過去，就著跪著的姿勢，手就抱住蕭遲的腰。

“人家被野貓嚇到了，心跳得好快，快到要死了…”臉埋在蕭遲口下方撒賣慘。

蕭遲垂眸，“有快死的人，爬過來這麼有勁的嗎。”

姜心棠委委屈屈，“我是說心跳快到要死了…”

“心跳快的人，只想靜臥不，深怕一下心跳加劇，真的死了。”蕭遲看著。

倒好，自己過來，就爬過來。

爬得不但有勁，還快。

健康得很，哪像心悸要死了。

姜心棠子僵了僵。

但很快就把蕭遲的腰抱得更，“是你來晚了，我心悸已經好了。”

蕭遲控制不住笑了聲，方才他在門口，才說他再不來，就要見不到他了，他這才踏禪房一會，就了他來晚了，心悸已經好了。

發頂，蕭遲故意問：“驚嚇你的貓呢？”

“跑了。”姜心棠可憐兮兮。

“往哪跑了？”

姜心棠抬頭，指著窗，“那…”

話沒說完，蕭遲提醒，“窗戶關得死。”

姜心棠改口，“那應該是從門逃走的…”

“去年你被野貓撲過，我就下令把護國寺的野貓都殺了。”

姜心棠驚愣。

不敢相信蕭遲竟把護國寺的野貓都殺了。

那下午拿野貓說事，他竟還在屋外守著。

心虛，最后一倔強道：“野貓哪有那麼容易殺得完，肯定有網的…”

“窗戶關得死，野貓從門逃走，也只能是從門進來，門口有侍衛，屋子四周守了兩層林軍，你是覺得侍衛和林軍是擺設，連貓進你屋都不知道？”

蕭遲板著臉問。

他沒與姜心棠同寢，不能及時保護，所以萬分小心，把侍衛和林軍基本都安排在了姜心棠禪房四周，別說野貓了，一只耗子都進不來。

姜心棠尬住。

才知道蕭遲一早就知道被野貓驚嚇是假的。

蕭遲嘆口氣，“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鬧這麼一出，你不累？”

他不是責備，是無奈。

他不說還好，他這話一出，姜心棠生氣了，“累！怎麼不累？可累算什麼，你要是被其他人搶走了，我會傷心死的！”

仰著臉。

說到最后，眼眶直接就紅了，真流。

蕭遲瞬間沒了脾氣，問：“是因為恨沈東凌，才半夜不睡覺也要鬧一鬧不讓我去見，還是換其他人你也一樣？”

“其他人也一樣！都一樣！”姜心棠有些失控朝他低吼，“我不準你邊有其他人！不準！”

第一次這般蠻橫。

吼完有些后怕。

蕭遲一向脾氣不好。

對他撒，他很用，會適當縱著。

但嘲他吼，他說不定會生氣。

姜心棠有些慫了，又抱蕭遲的腰，想撒。

但蕭遲先一步摟住子，對低言：“我是你的，別的人搶不走。”

他聲音沉。

像是對許諾。

“永遠。”

…

主仆一通快速忙活后，沈東凌完汗，不但寢濡，連鬢角都刻意用水打。

可等了許久，本該很快就來的蕭遲，卻遲遲沒出現。

房門敞開一條，五月的天，還沒有完全熱，護國寺在半山，位置高，風大，氣溫也比山下低。

沈東凌寢濡，風從門進去吹到上，冷得直打噴嚏。

拉高被褥，命令婆子，“你再去看看，表哥到底來了沒有。”

婆子應聲出去。

很快婆子就知道蕭遲半路被宮婢截胡，去了姜心棠那里。

沈東凌脾氣大，若知道了，定會發脾氣，婆子怕自己不住，想了想，斗膽往姜心棠那邊去。

那廂，兩人已經上了床，姜心棠趴在蕭遲口，玩著蕭遲的襟，不讓他走。

夜里不會有閑雜人往這邊來，蕭遲依著，靠著床屏閉目，抓住的手，“夜深，明日還要還愿，乖點，趕睡。”

姜心棠不愿意，怕一睡，蕭遲就去陪沈東凌。

蕭遲另只大掌在背上，往下，拍，“我若想去陪看，你怎樣撒裝病都無用。”

姜心棠坐起，“那為何只讓我睡，你不睡？”

“下人還會來向我稟事。”蕭遲話落，外頭就有侍衛稟報，說沈東凌的婆子求見。

恰好一陣山風拂來，何嬤嬤和宮婢退出去時，從外關了門，門沒落閂，被山風吹開。

婆子沒能靠近姜心棠的禪房，但能遠遠地，從吹開的門里看到禪房中床上的二人。

蕭遲見門開了，坐起。

姜心棠以為他要走，子一挪，坐到蕭遲上去，不讓他走。

外頭守夜的宮奴眼疾手快，趕將門關上。

婆子只看到了一眼，侍衛遲遲沒等到禪房里王爺出聲，回讓婆子離開。

婆子知道是請不來北定王了，只得回去如實告知沈東凌。

沈東凌氣得差點掀桌，換了衫，戴上面紗，就要自己去找蕭遲。

還沒出門，蕭遲的手下卻領著主持方丈和兩位高僧來了。

“王爺說，郡主夢魘，有可能是被不干凈的東西纏住，讓高僧來看看。”手下在外頭說。

沈東凌哪敢讓高僧看，萬一如白日般看出些什麼來，傳到蕭遲耳中，就完了。

頓時老實了，給婆子使了個眼，回到床上躺著。

婆子出去，告訴主持方丈說郡主已經睡下，讓他們回去。

主持方丈盡責盡職詢問沈東凌的夢魘況和方才做了什麼噩夢。

婆子不敢說，最后只得含糊地告訴主持方丈，“郡主其實…其實沒做什麼噩夢…”

“沒做什麼噩夢，怎麼半夜去找王爺？”蕭遲的手下有些不高興了，“王爺子時正才睡下，如此一鬧，王爺都不用睡了！”

婆子臉難看。

被主持方丈問得招架不住，才說郡主沒做什麼噩夢。

可這人這話一出，了郡主半夜假裝做噩夢，要北定王來陪。

主持方丈和兩名高僧顯然也是這麼理解的，因為婆子看到了他們微微蹙眉。

可盡管如此，主持方丈還是沒有離去。

是北定王請他們過來的，到底要如何，他們得請示一下北定王。

于是蕭遲的手下，把這里的況去告訴了蕭遲。

很快蕭遲讓手下帶回了話，說既然郡主沒有做噩夢，讓主持方丈和高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