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容,本名林蓉。
在某次無意認識孟佑后,看到他腕間的手表,很貴,在廣告牌見過。
恍惚間想起催繳的賬單,于是鬼使神差下,留給他的名字是凌容,凌霜花的凌,容納的容。
男人不知道是單母親,聞言便笑著夸名字很好聽,也同凌霄花一般,溫又堅強。
那時候,都要錢。
凌容曾經是幸福過的。
英俊的丈夫,可的兒,老式居民樓里有個小家,雖然有些辛苦,但更多的是溫馨和歸屬。
直至兒忽然暈倒的那天。
接到班主任電話的瞬間,心跳都幾乎停止。
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趕到醫院的,只記得冰冷的燈,搶救中三個字讓雙發,幾乎癱倒在地,是醫生扶著起來,斬釘截鐵說能治好,才給了莫大的勇氣和希。
接下來的生活,便是在湊錢和醫院中來回奔波,像場永無止境地拉鋸戰,逐漸地,丈夫回家越來越晚,最后便干脆不回家。
知道他早就忍不了現狀而出軌,凌容被磨的心已經激不起任何緒。
幾個月后,忽然收到大筆賠償款。
丈夫開的大貨車連環追尾,尸都已經燒焦。
凌容緩緩蹲到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茶幾邊緣,眼淚不斷砸在地板。
賠償款,加上到借的錢。
的孩子終于有救了。
但這只是開始。
后續的治療和恢復就像無底,而孟佑的出現像救命稻草。
為了抓住這救命稻草,面對他的示好不冷不淡,并且從不收他的禮。
這樣一天天演下去,終于在某一天,孟佑向告白,問愿不愿意和他離開。
凌容收下他所有的禮,轉手賣掉。
湊齊的錢不多,但足夠支付林霧一年的基礎治療費。
生日那天,凌容做了滿滿一桌菜,點燃生日蠟燭,給唱生日歌。
然后在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悄無聲息離開。
耳邊嗡嗡作響,凌容難以想象賀景洲說的一切。
那這些年來,給的那些錢都去哪里了?那些瞞著孟佑,攢下的生活費。
始終不肯相信,凌容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可能?”賀景洲扯了扯,“你知道我第一次見的時候,有多瘦嗎,在食堂吃飯不是青菜就是土豆,這點四塊錢的東西還吃得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苦衷,”他說,“難道去看一眼過得好不好,對你來說就有那麼難?”
晃神間,凌容忽然想到,自己邊那個資助過的助理。
明明每次詢問林霧近況時,對方總是笑著說,林小姐過得很好,讓不用擔心。
霎時如墜冰窟。
渾發冷,連呼吸都凝滯了。
原來那些自以為是的安排,心構筑的偽裝,本不堪一擊。
當初看到林霧出現在面前時,健康又漂亮,竟然天真的以為真的過得很好。
所以見和賀景洲親的樣子,想到自己和孟佑的婚姻,才那樣生氣,覺得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路走。
凌容忽然覺得自己實在太可笑了。
那這些年算什麼。
曾教兒要腳踏實地,到頭來才是最傻的那個。
連最基本的陪伴都沒做到,親手將推深淵,還自以為給了比同齡人優越的條件。
這些年,是怎麼一個人堅持過來的?
既然助理連錢都沒給,更不會按的要求去看林霧,連那些消息都全然是假的。
凌容覺心都像被剜下塊淋淋的來。
如果當初自己陪一起,同樣能夠很好的生活到今天,平淡又幸福。
都干了些什麼啊。
自知無法在這里找到答案,賀景洲沒再看,轉離開。
走廊上,特助的電話打過來。
“查到了查到了!在同興福利院!”
-
枯枝映著暗沉的天。
林霧是在公車上的窗外,看到同興福利院的牌子的。
上午和賀景洲通完視頻,又回沙發上躺著。
felix潤的鼻頭蹭在手背,電視正播放搞笑的綜藝,卻提不起神。
只是安靜地等。
一直等到天漸漸昏暗。
手機屏幕上。
映眼簾的第一條,便是推送的話題。
即便已經有過思想準備,看到時,仍大腦空了一瞬。
林霧面蒼白地將手機反扣在桌上。
逃避似的,不去看里面的評論,仿佛這樣就能隔絕一切。
離平常吃晚飯的時間越來越近,林霧仍蜷在沙發,felix著急地在旁邊繞來繞去,時不時用腦袋拱的小。
這才似是想起什麼,慢騰騰起。
“對不起啊felix,你是不是了。”
踩著拖鞋去給它將中午備的餐拿出來,放到碗里,加上蔬菜和魚油,鈣片等。
可felix今天卻反常地沒有立即撲向食碗,只是趴在一旁看,尾無打采垂落在地。
林霧重新坐了回來。
拿起手機,仿佛看不到那條推送。
似乎什麼都沒發生般給賀景洲打電話。
想告訴他已經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問他現在是不是在回來的路上。
第一次,沒有打通。
想可能是還在忙。
過了會,第二次,仍然沒有打通。
或許他在開車,不方便接。
直到第三次。
指尖無意識地挲著手機邊緣,林霧想,不應該再欺騙自己了。
門口,felix似乎察覺到什麼,死死咬著的擺,嚨發出嗚咽。
蹲下,它的腦袋。
“felix,我出去散散心。”
felix不肯松,烏黑的眼睛只是一瞬不瞬盯著。
林霧從旁邊拿出它最咬的骨頭玩,也沒能功。
只好無奈嘆口氣。
“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嗎?”
felix尾立刻瘋狂甩了起來。
點點頭,“那好吧,我給你戴牽引繩。”
人類的語氣太有欺騙,狗狗的世界很單純,聽不懂里面潛藏的告別。
歡天喜地松開擺,練地去將牽引繩咬過來時,已經不見林霧的影,它呆愣在原地,圓溜溜的潤眼睛茫然不知所措,然后慢慢趴在地面,乖乖等林霧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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