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去，程臻離去的方向只剩空車位與一盞孤燈，冷如銀，卻在眼底烙他車窗后那抹溫和的笑意。

祁深看了這兄妹兩人一眼：“我跟晚晚就先走了，你跟陳菲菲一起回老宅。”

其實也不用說這話，陳深肯定會把人送到家的，說這話無非是打聲招呼告訴陳深自己跟姜棲晚要先走。

“走吧，送你回家。”他拉開車門，作帶著兄長的縱容。陳菲菲磨蹭著上車，指尖仍攥著茶杯，仿佛那溫熱能灼暖整顆心。

車駛離停車場，胎碾過地面的聲響與引擎嗡鳴織模糊的背景。

陳菲菲仍抱著茶杯，指尖無意識地挲杯上游戲角的像素圖案，發在車窗進的夜風里輕，整個人像浸在朦朧的霧中，眼神恍惚。

“哥。”忽而開口，聲音細若游，尾音著未名的。

陳深從后視鏡瞥見這副模樣，睫垂下，角抿一道倔強的線，似在抑心的緒低。

“我其實后悔的。”開口道，掌心因攥杯過而泛出青白，茶的熱氣裊裊升騰，卻暖不了眼底的涼，“我好像是真的有點笨，被家里寵得……寵得連好壞都分不清，才會喜歡上宋明。”

陳深眉峰微挑，方向盤打了個輕緩的弧。

他知這話是剖心，宋明留下的傷疤仍在，此刻又被程臻的溫起新的困。

“如果再來一次，”聲音忽而堅定，“我一定會離他遠遠的。”

“再來一次？你想初高中時期去選擇程臻？”陳深與兄妹連心，玩笑里裹著試探。

陳菲菲未惱，反倒認真點頭，發梢掃過頰邊，有點樣，抬手攏了下碎發。

“如果是程臻的話……”沉，間似哽著糖與刺，“如果我那時候見過他，我應該會喜歡他的。他……”言又止，想起程臻溫文爾雅的笑，想起那句“傻乎乎可”，心跳忽然了拍子。

“那時候的程臻可沒想安定下來。”陳深語調沉了分，他憶起舊事。

陳菲菲有點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

陳深想到年程臻逃課創辦游戲公司，程家父母氣得摔碎茶杯，他卻將盈利報表輕飄飄擱在長輩面前，眉梢挑著叛逆的弧度。

那年月，他眼中只有創業與野心。

那時候的程臻還是狂的，倒不是外表狂，而是心里狂。

“現在程臻也是年紀到了，覺應該結婚了。”陳深續道，眼底掠過一深意，“再加上你合適，所以才選你，不過他對你肯定是有好的，不然他也不會這麼獻殷勤考慮到你的點點滴滴了。”

“程臻那人心思重，但他人品是有保障的，他不會欺負你，更不會傷害你。”

陳深想了下繼續道：“程臻年輕的時候比較叛逆，那時候應該屬于創業時期，所以沒時間想這些方面的事。”

現在也是年紀到了，覺應該結婚了，再加上陳菲菲比較合適，所以才選擇陳菲菲。

程臻這人，是比較現實的。

他其實早就把自己的人生規劃好了，什麼年齡做什麼事，剛年的時候就是創業，有了自己的事業就想結婚，他當然是對自己要求高的，對另一半要求也高。

像陳菲菲就是很好的結婚對象。

“哥，你的意思是……”抬頭，睫上還沾著霧般的迷茫，“他其實并不……”

尋不到合適的詞，失落如漫上間。

陳深頷首領意，卻未再多言。

陳菲菲握杯子，指節發白，似要將所有緒都碾進掌心。

陳深從后視鏡里凝視，那向來被寵得天真的妹妹，此刻竟被程臻的“現實”攪得心神俱。

他輕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程臻那人，從來不做賠本買賣。但現在……”他忽而頓住，想起程臻遞茶時的坦，“至對你，他算用心。”

“程臻這人，幾分真也能讓你看出百分的真意，不過如果跟你在一起，他一定滿心滿眼都是你，他想欺負你，祁家和陳家也是不肯的。”

陳菲菲未接話，低頭盯著杯底沉淀的西米，忽然覺出諷刺。

若程臻的溫是籌碼，那豈不是了程臻的獵嗎？

忍不住嘆了口氣。

陳深側眸瞥，見睫羽低垂似乎是有點傷神，在眼下投出細的影，頰邊意褪蒼白，便知這念頭纏住了。他嘆口氣，掌心覆上肩頭，溫熱過布料熨帖。

陳深開口：“菲菲，如果你不能接程臻的，你可以拒絕，你跟宋明分開后，就算一輩子不結婚哥哥也會養著你的，而且你手中也有份，你可以一輩子瀟灑自由，怎麼選都看你自己，沒有人會你做選擇。”

陳深不希陳菲菲苦惱，他確實全心全意為陳菲菲考慮。

陳菲菲似乎是有點沮喪。

陳菲菲睫了，似被這話燙了心。抬頭，眼底霧蒙蒙的，還是有些沮喪。

“我只是覺得……”聲音有點小“孤單，會……很孤單吧。”這話出口，連自己都驚，原以為只是矯，此刻卻覺出真切的惶恐

陳深指尖輕彈額角，作帶著慣常的寵溺。

“傻話。”他眸中卻亮著不容置疑的溫和，“我就算以后結婚，你仍然是我在乎的妹妹，怎麼會讓你覺得孤單？”

陳菲菲搖頭，“哥，你不懂……”

陳菲菲搖了下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哥你可能不太懂，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也會結婚的，會有自己的人，祁越也會結婚會組建自己的家庭，祁連以后到了年紀肯定也會這樣，就連小祁墨長大都是如此。”

“以后爺爺可能也不在了，爸媽到了那個年紀也應該顧不上我的，我好像就變一個人了……”

“哥你可能不懂，我就是會覺得孤獨，現在你沒有人，我去你那里可以隨便作天作地，可哥哥如果有了人，那我去你那里會不會打擾你？會不會惹嫂子不開心，我好像就會變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