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燈亮起，主唱站在C位，簡單的白背帶搭配橙黃T恤，清爽明亮得像初升的太，霎時間點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我去，這一隊的值，說是電影學院的樂隊都不為過啊。”

“直接扭轉了我對K大學生的印象……后悔當年沒有好好學習了嗚嗚。”

“安靜點聽歌吧，給你一百次重生的機會你都考不上K大。”

“……”

“鏘、鏘。”兩聲镲響，悠揚輕快的吉他前奏在鼓和貝斯的鋪墊下流淌而出，主唱一邊彈琴，一邊下意識轉頭看著邊那個長相極為英俊的吉他手。

池列嶼也是第一次分配到這麼輕松的表演任務，只需要給伴奏就行，正好能仔仔細細地聽唱——

“我的眼睛開始只看著你，

你的眼睛里有晚霞旖旎。

最悉，又陌生，

我無法注解你。”

“我嘗試把你畫進心里，

你的背影是風的軌跡。

初是抓不住，

無數心漣漪。”

“多想忽然下暴雨，我和你困在這里。”

姚燁在后方搖頭晃腦，一只手按琴鍵，用溫的鋼琴音鋪墊，另一只手推合，模擬出噼里啪啦的下雨聲，仿佛臨其境。

許朝撥弦速度加快，著臺下觀眾，抬高音量唱出副歌，不用任何醞釀，的聲音富含，好像直接用心臟在剖白——

“每一年每一天每一瞬間，

我和你并肩看世界。

過去漫長的時間中間，

你會不會發現我的想念。”

“那一年那一天那一瞬間，

我對你忽然不了解 。

像風箏一樣張倔強，

也許有些心事只適合收藏。”

池列嶼腦中閃過無數的畫面。

站在他自行車后座和他迎風疾馳。

送他撥片被退回，眼里蓄滿了淚。

鉆進他傘下聽他道歉，溫笑著說已經不在意了。

喜歡上別人。

最后又喜歡上他。

……

孩溫清亮的聲音宛若初融的雪水，干凈又帶著極強的生命力，沖刷過livehouse的每一個角落，所有人的耳朵都被抓住，抬起眼睛向，不自覺揮舞著手中的熒棒，搖一片燦爛星海。

池列嶼低頭看著懷里的琴，雖然已經在排練室聽過這首歌很多遍，然而登上舞臺之后的覺卻截然不同，四面八方都是的聲音，鉆進他每一個孔通達心臟，影搖晃，聲浪震，仿佛把他推時空隧道，重新走了一遍那條漫長的，從青梅竹馬到人的路。

主副歌重復一遍，許朝握琴頸，快速點弦加上掃弦，歌曲緒繼續上升，接著連上bridge——

“一起長大的默契，

讓我依賴著你的氣息。

并肩走過清晨暴雨，

到夕里，

只想和你影子重疊在一起。”

bridge之后，最后這段歌詞，是們在一起之后補上去的。

“又一年又一天又一瞬間，

有流星劃過你側臉。

在你干凈的眼睛里面，

溫的春天親吻我的臉。”

一個完的結局，許朝松開話筒，收回著觀眾席的目，再一次轉眸看向池列嶼，沖他揚起角。

年寬闊的口起伏著，結用力，鋒利漆黑的眼睛灼灼地回，也揚起角。

音樂漸尾聲，主旋律慢慢收梢，只剩鼓和貝斯的節奏，心跳一樣在耳邊搏著。

歡呼和掌聲響起，許朝卻好像什麼都聽不見了。

呆呆睜大眼，看到池列嶼突然邁步朝走來。

滿場熱烈的喧囂中，無數道視線織的舞臺上，耀眼明亮的燈暗淡之前，他單手扣住后腦，兩把吉他頸，滾燙的吻隨之落下。

只一瞬，舞臺燈熄滅。

全場發出更劇烈的歡呼聲，livehouse的屋頂岌岌可危地抖起來。

“啊啊啊啊！”舒夏絕對是舞臺下尖聲最大的那個，拉著伊玥瘋狂地搖晃，“玥玥！你看到了嗎！那是我磕了好久的cp！全世界都看到了吧！我磕的cp就是最甜最帶的啊啊啊！”

“看到了看到了。”伊玥了耳朵，臉上也不自覺浮現姨母笑，“不枉我之前那樣費心費力地撮合。”

舒夏：“啊啊啊啊——”

伊玥扶額：“別了。下一首要開始了。”

演出規則是一支樂隊連唱兩首歌，他們第一首選擇了溫人的歌，第二首則是奔著讓聲浪突破頂峰去的——

漆黑一片的livehouse里，宛如大海退，激的人聲漸漸平息。

無數道呼吸織著，靜靜等待燈亮起。

只聽“答”的一聲輕響，舞臺大屏現出四個燃燒的大字——

《日出時刻》。

第85章 日出時刻永遠青春，永遠高……

風和日麗的一個下午，樂隊七人約在排練室，討論第二首原創歌曲的主題。

每人著一張紙，在紙上寫下幾個自己傾向的主題，要求是有力量的、積極向上的容，畢竟他們是作為學校代表樂隊去參加演出，有一定政治任務在上，不適合搞太黑暗或者太極端的東西。

所有人寫完后，七張紙擺在一起，其中出現最多的意象是“日出”，七個人里有四個人寫它。

姚燁第一個發表自己的看法，比較學院派：“我寫日出是因為覺得這個主題簡單、鮮明、有普遍的象征意義，‘黑暗后的曙’這種覺也符合搖滾的突破神，而且便于聯想拓展，曲子和歌詞的素材都好找。”

“我也寫了日出。”伊玥淡聲說，“我覺得這個意象比較有張力。去年高考完，我一個人卷著一大筆錢逃離老家，因為是連夜走的，買不到車高鐵，只能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座，慢悠悠地去云城。路上顛簸，車廂里又臭又吵，我幾乎一整晚都睡不著，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兒，又被旁邊的小朋友踹醒了。那時候是清晨，我無意中往窗外看了眼，太正好從平坦的原野盡頭躍出地平線，那一瞬間我覺上一點也不疲憊了，我知道我的未來也會像眼前的景象一樣，從夜里中掙，前方盡是芒萬丈的坦途。”

說完，所有人都安靜了。

伊玥平靜地拿起飲料吸一口，在第一個人抬手鼓掌之前無打斷：“下一個。”

許朝：“我也寫了日出，池列嶼也寫了，讓他講吧，我是因為他才寫的。”

池列嶼：“……”

他的故事和伊玥有些相似，也是一場逃離。

初中階段，池列嶼學習力非常大，而這些力大部分都是格強勢的繼母溫嘉鈺施加在他上的，從初一到初二到初三，逐年遞增。

池列嶼曾經也想努力學習討歡心，但因為有許朝這個“別人家的孩子”在，無論他怎麼努力都趕超不上，溫嘉鈺便覺得他事事不如許朝，迫切地想要自己的孩子為第一名，然而效果卻適得其反。

到初三，池列嶼的績離附中分數線越來越遠，家里幾乎時時刻刻籠罩在沉的云團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降下雷暴。

直到有一天，池列嶼離家出走了。

那是他這輩子最叛逆的行為，也是一場走投無路的自救。

溫嘉鈺和池一恒找他找得要瘋掉，為這次離家出走，池列嶼事先做了不準備，就這麼毫無痕跡地消失在所有人視線里。

連許朝他都沒有，但是他離開后的第一個晚上，用新的手機號碼給許朝發了條消息，告訴他沒事，只是想出去走走。

他讓保守，他只和一個人聯系。

許朝問他在哪，他也不說，哪里忍心看他父母找他找得焦頭爛額快要崩潰，還是把他聯系的事兒告訴了他們，至讓他們知道他安全。

那幾天里，池列嶼獨自坐車去了臨市的崧山。

他本來想看一次日出就回去，奈何那幾天連綿雨，連太什麼時候升起來的都不知道。

他買了帳篷和

食，和許多登山好者一同駐扎在山頂。

晚上山上很冷，他凍得睡不著覺，雨點敲打在帳篷上，噼里啪啦，極致的孤獨在里每個臟腑間游走。

不知道凌晨幾點，他給許朝打電話，許朝竟然很快就接起來。

聲音發懶，顯然是被他吵醒的：“你在哪里呢？”

“在山上。”池列嶼說，“我爸媽怎麼樣了？”

“他們都不工作了，每天都在找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

“快了是什麼時候？今天能回來嗎？各科的筆記和作業我都幫你整理好了。”

“你覺得我好好看筆記寫作業就能考上附中嗎？”

“可以的。”許朝聲音并不是很有底氣。附中是云城最好的高中之一，一定要各科績都優異才能考上，而池列嶼實在太偏科，他作文考四十五分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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