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讓讓人？

卻盞也倒了一杯酒，笑說：“錢總言重了。該說不說，錢總酒量這麽好，一杯肯定嘗不出什麽味道，再來一杯。”

“薛總、謝總沒意見吧？”

誰讓錢聞這老家夥跟搶人，卻盞心裏不爽，當然要面對面把場子轉回來。

薛原輕勾，未言。

這姑娘有意思。

話裏提到他，謝弦深提眸看了卻盞一眼，不置可否。

兩位大佬沒發話，意思顯然是默認，這杯酒，錢聞不得不喝。

第二杯酒下了肚，第三杯酒便倒好了。

“哪兒有酒喝兩杯的道理，錢總，您說是吧？”卻盞遞腕，要說自罰還三杯起步呢。

以酒量好的理由先把他架起來，然後再灌酒，錢聞盡管心知，但上哪兒找駁酒的理由。

這位卻總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

錢聞意識到這點，飯局後半程多次又喝了幾杯酒想把合作人攬到自己這邊，場面話、客氣話全都說盡，什冬恩他說什麽都不讓。

卻盞識破：“錢總，您別為難我了。”

“實話跟您說，Rokori新創的Encre系列主投資人是謝總，不是我跟您過不去，錢總難道想跟謝總過不去嗎？”

錢聞一怔。

他還真不知道這事兒，自己在這演戲演了半天，幕後大佬就這麽看著，他不了個笑話啊。

“謝總，卻總說的……”

錢聞并不百分百相信卻盞的話是真，他的求證，謝弦深輕緩擡眼，語氣雖悠散卻直直往人背上狠刺一道：“錢總這是真要跟我過不去了。”

“哪兒敢。錢某不識錢某不識。”

卻盞端起一杯酒，該客套還是得客套：“多謝錢總了。”

謝弦深指，暗裏不滿。

借他的面子搶回了人，第一要謝的居然不是他？

錢聞慶幸人沒繼續爭，額頭直掉汗，商圈裏有幾個敢跟謝家正面對抗的。

但看現在這個場景，怎麽有種婦唱夫隨的覺……

兩人是真有夫妻相。

客戶搶不過來，錢聞沒有再留的道理，臨走時遞給了卻盞一張個人名片，多一個人認識，多一份人脈。

“卻總很會喝酒嗎？”

從卻盞要給錢聞灌酒的時候，薛原便在一旁靜觀，是的，他欣賞。

“如果今天能陪薛總喝個盡興，我可以試試。”卻盞大方接話。

薛原只是開了個玩笑，他今天親自來談旗下藝人合作的事，灌酒倒不至于。

合作途中半路殺出個錢聞也不是一件壞事，借此，他可以看出卻盞和萬創的合作態度是否誠心，試探歸試探，甲乙方什麽位置還是什麽位置。

過程順利，雙方簽了字，卻盞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這場飯局，什冬恩好像比第一次去公司見面那回更好說話。

人站起，執起晶杯，“卻總，我酒過敏不能沾酒，請您見諒。”

“這杯以茶代酒，希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該談的合作完後又簡單聊了會兒天，什冬恩說報的瑜伽課時間到了，經紀人跟走了沒多久，薛原也被一通線電話催著離開。

代言人終于敲定，卻盞也到了撤的點，錢聞給的個人名片暫時放在桌面上，正想拿走，那張方卡被謝弦深挑起一角把玩在手裏。

“給我。”淡聲。

謝弦深：“一句謝謝都不說？”

他的意思是，真正要謝的人不是錢聞，是他。

達到目的首先要學會利用條件，能走的捷徑為什麽不走。

說過，他的勢，會好好用。

“這兩個字很值錢嗎？”卻盞反哂：“原來這麽值得謝先生惦念啊。”

趁他不注意，想將那張名片過來，不料他揚手後倚，的指尖剛好錯開名片側邊。

要，他偏不給。

逗貓似的。

“謝弦深。”對他基本沒有好脾氣，“你兒園剛畢業是吧，都快奔三的人了還這麽稚。”

“那你算什麽，學妹？”

狗屁的學妹！

男人兩指彎折，那張薄卡拋線弧度退回掌心。

擡手，謝弦深看也沒看將名片自中間分割撕碎，繼而再次疊加兩道力，最後名片碾一灘爛紙，碎得不樣子。

卻盞現在的火氣升到高點，“你有病吧。”

“他這樣的人不用認識。”謝弦深氣定神閑，起移步離開了包廂。

見狀，卻盞跟在他後。

對而言，不是這張名片有多麽重要，而是他沒有經過的同意擅自替做決定。

“你說不用認識就不用認識嗎？”

卻盞跟上他的步子，“這是我的事。謝弦深，你沒有替我做決定的權利。”

“執意撞了牆再回頭，和你一樣的人是多。”

“謝弦……！”

前面鋪的路臺階變道突然沉下去，卻盞視線不在那，下一空驀地倒了，腳差點崴。

“嘶……”吃痛，幸然餐廳地面是大理石，沒磕著劃著。

倒黴。

卻盞半低著腦袋看手掌上有沒有傷，視線裏，映在地面的男人影離自己越來越近，停步在前。

氣還在，故意不擡頭看。

“還是沒學會看路？”

兩家人第一次正式見面那次，也沒看路，差點撞到擺立的觀賞花瓶。

卻盞咬沒理他，對，就是生氣了，胳膊一揚拍開他的手，自己忍著痛撐牆站起來。

“不用你管。”

平底鞋走起路比高跟鞋要平穩很多，但腳踝那剛折了一下，說不疼是假的，走路一快一慢踮著腳，謝弦深在側。

“卻盞，別逞能。”

走了幾步路，疼痛的勁慢慢緩了過來，卻盞有意加快步子不想和他挨近。

手機卻響了，是白士發給的消息。

媽媽：【盞盞，外婆住院了。】

“轟”的一聲，定在原地，意識被洪水全然吞噬，什麽也聽不到。

“盞盞。”

再次讓聽見世界的聲音不是自己，是于前方剛趕過來的孟擷。

卻盞忽然覺……覺好委屈。

“孟擷。”

什麽也沒想，好像只是下意識地想要尋找依靠，跑向孟擷的那一刻，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掉了眼淚。

他看著跑向他，仿佛不顧及所有。

這也是他夢境中最期待的畫面。

短暫一瞬，令他快要淡忘的悉花香盈了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