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Nacht “老公。”

大嫂不愧是大嫂。

謝聽嘆, 當初選擇的倒戈方向太對了，有了大嫂，就不用害怕大哥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嫂是怎麽讓大哥這麽聽的話, 馴夫手冊可以單獨出本書。

“……”

卻盞則是無語, 要的不是汽水飲料, 是酒！

眼神暗示三四遍都沒看到是吧？

澄白的椰青水倒玻璃杯中，醇薄水壁墜了道漾弧，三分滿。水推到跟前了，卻盞冷意瞪了謝弦深一眼，“我要的不是這個。”

聲音說得不大, 輕微控訴意味，到不了怒然生氣的那種程度。

包廂卻靜了聲。

不知什麽原因, 就像一下被掐在了暫停鍵。

而好巧不巧, 的尾音踩在聲消的節點, 在場所有人大抵是聽到了，視線心照不宣朝卻盞遞過來, 疑問, 頓息, 也有似是明白什麽的驚欣。

百年社死現場。

卻盞大腦茫然空白，該做出什麽反應，想不能，像被拆了發條似的僵著。

“……是這個。”卻盞沒其他辦法了，自己給自己遞了個臺階，“是我看錯了。”

“謝謝……”

果然，人腦子空白了，語不擇言, 說話。

當著衆長輩的面，如此親昵的稱呼，就這麽說出了口：“老公……”

真想趕逃出去，為什麽……為什麽要說老公！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公！

全場磕cp擺在明面上最明顯的是謝聽，又驚又喜，雙手握拳抵在前默聲輕笑著，自家大哥大嫂的cp這麽好磕！甜度超標！

長輩們了然欣笑，聽卻盞那句控訴以為發了脾氣、小夫妻不好，原來是想得多餘了。

卻盞自顧自接過謝弦深給倒的椰青，小口小口地抿著，心瘋狂複盤譴責。

側的那道視線好像在盯著自己，偏，淺眸與男人的眼睛驀地相。

被喊老公的人倒是眉眼淡定如初，黑眸鎖定獵般攫取，咽了咽嚨，瞳心飄忽要避開，他就一直看，巍然不，輕側頭，等的眸定穩之後，彼此再對視，讀懂了他眼神傳遞的話。

——那聲老公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工、傷！

“看什麽看。”

卻盞眼神威脅地回，咬齒，低聲斥，音量僅限兩人能聽到。

只是這樣還不夠，腳腕了，不低頭，也不松力，桌下又朝著他側踢了一下。

這次是踢，不是點，痛很直觀。

謝弦深沒說話，表也不變，卻盞想：這人不正常，有病。

包廂待得有點悶，卻盞打過招呼之後離席去了外面，緩一緩剛才烏龍錯語的尷尬勁。

其實想煙，又考慮到是在家宴，攜一煙氣會讓長輩們印象不好，于是作罷，站靠在走廊側邊吹風緩神。

“大嫂在這兒啊。”

卻盞回頭後看，後岔道小路佇立的雲霧榛景側方有道人影掠過，面容褪暗全，是謝淮銘在慢步走向。

男人著的棕紋西裝剪裁得，一手擡起扶了扶鏡框，禮貌含笑：“怎麽了，大嫂這是有什麽心事？還是家宴招待不周，菜品不合大嫂的胃口？”

不是故作巧遇，更像是專門找面。

卻盞不知謝淮銘與搭話是何用意，如果是試探和謝弦深的……

“菜品很不錯。”

對方用意不明，的話也半真半假：“廂裏溫度有些熱，剛好朋友有事找我，出來回個消息。”

謝淮銘饒有興趣地問：“朋友？什麽朋友啊，男人，還是人？”

就算謝淮銘是謝家人，問的問題也要把握好度，出格的問題只會煩擾心。

卻盞沒想撕破臉吵架，為數不多地好脾氣編造理由：“普通朋友。”

剛說出口，謝淮銘便對這個答案哂嗤諷嘲，“現在這個時代，拿普通朋友立幌子的多了去了，誰知道說得是真是假。”

謝淮銘認為，普通朋友，應該到不了需要撇下家宴單獨回消息的地步。他確定卻盞心裏有鬼，話接著說：“大嫂的際圈比我想象得還要更廣些，普遍定義下的普通朋友，必然要保持適當的距離吧。”

他在試探。

難道，謝淮銘指的也是滬城演唱會那件事嗎？

他這是和謝聆站在一條線繼續對加以指責？

“大嫂別張，我是專門來送祝福的。”可能是聊天氛圍太嚴肅了，謝淮銘巧妙地引走上個話題，自然將話轉回其他方面：“你和我哥聯姻的消息，前段時間，我和芮宜就該表示我們的一番心意，但因為工作忙實在不開，怠慢了，還請大嫂別放在心上。”

“我為長子，代芮宜。我們兄妹真誠祝願大哥大嫂夫妻齊心，鸞和鳴。”

卻盞眉。

婉拒了，倒也不用。

“那我就不打擾了。”男人說是要走，停步卻沒離開，忽而折，“大嫂用的什麽品牌香水？味道很特別。剛好，我妹妹很喜歡這種花木調的香水。想問下這款香水是什麽名字。”

用的品牌香水可太多了，名字長很容易混淆，因此從不記名字，“隨手拿的……”

卻盞搜刮香水味道的記憶，話意磕絆，思緒截停的那瞬，是因為謝淮銘好似有意斜靠近。

怔愣，距離愈發短近之際本想後撤拉遠，下一刻，低視注意到男人外套與襯衫疊的位置，在左口，一淺金的長發嶄頭角，黏在襯衫上，大片鋪白的底將那金發襯得更加惹睛。

目前的狀況，這頭發不是什麽值得關注的事。

反觀謝淮銘，他明知卻盞後撤子要與他破開距離，卻偏視若無睹，繼續傾。

這讓卻盞非常反。

“說完了？”

與此同時，謝淮銘的肩膀倏然被某道力單手摁住，傾作阻止停，他回。

卻盞也擡眸尋人。

謝弦深站在謝淮銘側後方，高頎量遮住高寬板面大面積的頂，低眉傲視，手臂稍微施力回扯幾寸，謝淮銘一斜肩後退，步子不穩著踉蹌。

男人向走來，覆蓋在自己肩膀上的影擴充了些，直至將完全籠絡。

卻盞無意識了他的名字：“謝弦深……？”

“打個招呼而已，沒有惡意。”謝淮銘的解釋略顯多餘，隨便扯來的借口。後面的話雖是誇贊，越聽意指越訕嘲：“看來，哥和嫂子的很好啊，呵護寶貝似的將嫂子護在手心，生怕別人近了的。”

“……”卻盞自屏蔽。

謝淮銘的來者不善，卻盞眼不瞎，耳不鳴，直覺告訴這人皮囊之下的城府深算叵測，不是個好對付的。

人走後，卻盞問謝弦深：“你怎麽出來了？不會是……”

不會是演技演得太差，長輩們看出什麽破綻了吧，讓他捉回去。

自認為演技很好啊，挑不出什麽病。

“許士看你這麽長時間沒回去，以為你生氣了。我出來看看。”他回。

謝弦深說的不是許士原話，原話是——阿深，你去看看盞盞怎麽還沒回來，是不是你做什麽事惹生氣了，哄哄。

哄？

他不會哄人，會逗貓，比哄人在行。

卻盞理了理退時稍的長發，擡眼看向謝淮銘離開的方向，漫不經心：“你這個堂弟說話有點藝，讓人捉不。”

想到包廂裏謝聆對說的話，這麽一對比，還真是，“我算是發現了，你們謝家人說話都這麽怪氣。頂著一張笑臉表面和你套瓷兒，心裏卻打著鬥角勾心的如意算盤，三言兩語的話，非要繞來繞去扯一大堆。”

“謝太太，你也是謝家人。”

“……”

“謝太太不僅在說話談上有所造詣，打人也是別人不能比的。”

“……”怪氣，卻盞散漫抱臂回懟，“我是在提醒謝先生，演戲呢，就要好好演。我的戲份，我該做到的都做到了，謝先生給的承諾別忘兌現，我可記著。”

“靜等回音。”

為了那張不限額度的黑卡，演戲演得這麽敬業，是該得的。

……

再次回到包廂，卻盞心松了大半，這頓飯臨近尾末，總算快要結束了。

暗嘆，演一場戲真是不容易。

“這就走了嗎？”謝淮銘沒來由地突然說了句。

謝芮宜看不懂哥，兩兄妹的相就像火水，從小互掐著長大。

從座椅上起，作勢拍了拍服上因坐姿印下的褶，褶皺得很了，語氣不耐，“不走留在這幹什麽，難不聽你念秧兒？”

念秧兒，京方言，沒話找話的意思。

“芮宜啊，別那麽心急。”謝淮銘也站起，在周遭踱步了小半圈，“正好，借這次家宴，長輩們也都在，我還真有個天大的消息說給大家聽。現在不說，可能以後就說不出口了。”

卻盞頓步，謝淮銘這人更看不了，說個事神神的。

鋪墊一大堆，到底是什麽天大的事。

男人拿出手機，邊翻找消息邊道：“這事兒本不由我來說，畢竟招人記恨，放在京城圈子裏提不上彩的名，可就在剛才，偏偏讓我看到了，作為謝家的一份子，也不能稀裏糊塗裝傻。”

“我哥和嫂子的聯姻，不論是長輩，還是平輩，都抱著真心的祝願希你們能喜結連理。但是嫂子，這就是你做得不對了吧，我看這個男人……好像是、昨天在滬城舉行的那場演唱會主唱？”

又是演唱會。

卻盞心裏驟然塌一種不好的預。

“嫂子的份和別人不一樣，是名門顯赫的卻家獨。”

謝淮銘有意停頓，兩指特意放大手機屏幕面向卻盞，也面向衆長輩，好讓長輩們也都看清楚，看清楚謝家長子的妻子究竟給謝家丟了多大的臉，“我哥平時工作忙，不關注外界娛樂的新奇事。您呢，結了婚，和別的男人在公共場合下做這樣的事——”

他看了一眼卻盞，停一秒，又看了一眼謝弦深，話意味深長：“這讓我哥的臉面往哪兒放啊？”

卻盞看清那張照片怔神。

照片中，和孟燁面對面不是在吃餅幹，而是在接吻。

僅幾秒鐘，旋即迅速反應過來。

家宴後半程，卻盞對謝弦深和謝淮銘的相之道有所了解，對立式，前者做的這些，不可能和謝聆站在同一條線上指責，假設不立。

那事實一定是，在家宴之前，謝淮銘就看到了這張照片，沒張揚，故意設的局等落網。

這場家宴，他一開始便有意提及詢問和謝弦深的，因為要演戲，自然順著臺階走，放在明面上，讓衆長輩心裏有數定了譜。隨後，他從包廂出來與單獨說話，借送祝福的名義，本以為只是面上的客套吹捧，真正用意是試探心裏到底有沒有鬼，口中說的普通朋友是不是對標孟燁。

家宴將要結束時，他當著衆長輩的面，最後將這張照片放出來。

被他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