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兒來的船票?”
“托你的福去參加宴會,老板直聘,人事部送的。”
溫霽眨了眨眼皮,喜兒也沒問年薪,只是了一張手里的船票:“王家衛的電影里說,如果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走,我跟你走。”
溫霽忽然眼眶有一些熱,覺得變了許多,從遇見那一日在后門臺階里煙就覺到了。
在許桓宇邊時不是這樣的。
“那余中還寫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
喜兒扯笑:“行啊,溫博士,快回去娶張初越吧。”
溫霽拿博士帽拍了下胳膊。
旅游渡航行周期有半個月,所謂近鄉怯,溫霽的心思都變了那窄窄的船票,薄得一扯就碎,什麼風景都裝不下。
喜兒晃著紅酒杯說:“你還不如買張機票直達北城,還晃什麼郵啊。”
“那別人送的,別浪費嘛。”
喜兒忽然一臉認真看:“三年沒見了,張初越他還跟以前一樣嗎?”
提到這個名字就張,就僵地笑:“三年,又不是三十年,當然還是跟以前一個模樣啊。”
喜兒微歪了歪頭,疑道:“我是說,單嗎?”
溫霽一下抓著手指,就是怕這個。
從拿到博士學位開始,就給張初越發了信息,說坐郵回去,大概半個月。
半個月時間,夠他準備了吧。
不言不語,喜兒也就不再追問。
“滴滴滴滴滴——”
這時船艙里忽然響起警報,把本就心如紙薄的溫霽嚇得站了起來,接著就是廣播急尋人:“請問船艙是否有醫生,有孕婦需要援助!”
喜兒嚯地起,溫霽跟著一起往主廳的服務臺過去。
夜晚的船艙一路亮著黃燈,鉤花地毯吸著匆匆腳步聲。
船艙里有醫務室,溫霽在門外等著,沒一會就聽見喜兒的聲音:“不行,羊水破了,要引產。”
溫霽頭嗡地一下。
“我們沒有生產設備!而且不可能整艘船加速駛向埠口!”
“這是人命!現在本不知道胎位如何,萬一難產或者胎兒窒息,所有人都負擔不起!”
溫霽住心跳,忽然抓住一個出去的船員問:“可否聯系小型船艇,讓孕婦立即上岸送去醫院?”
這時里面的航運長突然轉眸看:“我去聯系。”
“貿然轉移孕婦風險極高,但從羊水破到生產還有一些時間,太太,現在宮口開得還不算大,為了助產也需要孕婦走一下,讓胎兒順位。”
喜兒一連幾串話把所有人都安排好,溫霽扶著那孕婦上擔架,說:“太太別怕,這位醫生喜兒,一定讓你有個歡喜的小孩。”
話一落,對面的喜兒驀地抬頭看。
溫霽此刻給孕婦掖好被子擋住,不會醫,但能給孕婦一點需要被遮擋的照顧,一抬眸,看到喜兒著。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喜兒點了點頭,斂下泛紅的眼眸。
郵上有應急船艇,從這兒開到埠口不過二十分鐘,在孕婦產前開宮口的時間范圍,并且船艇有下沉船艙,保證孕婦不會風。
時間迫,眾人抬著孕婦往船艙送,溫霽連忙鋪好干凈的墊,郵里也有全科醫生,雖然不是專業婦產科,但能協助喜兒照顧孕婦。
溫霽只管在旁邊燒熱水。
把巾和設備全部燙消毒。
船艇在水面顛簸,孕婦一陣陣的疼喊在船艙回響,溫霽強迫自己鎮定,卻還是背對著產床,不敢去看。
現在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與這個孕婦的命綁在一起,喜兒忽然后悔,眼睛煞時紅起:“阿霽,我怎麼你也一起來了。”
溫霽往鐵壺里倒水,心臟砰砰地跳,看到喜兒的手上都是,船艙腥味漫延,溫霽說:“寶寶吉人自有天相,知道我們那麼多人救他,一定會平安出世的。”
這句話仿佛是對孕婦說的,那麼多人圍著著,若是生不出來,對不起太多人。
一聲撕裂的疼痛哭喊聲后,是一個嬰兒的啼鳴。
船艙里的所有人都一時僵愣住了,似一場世紀之戰后突然的靜音,筋疲力竭后的緒真空。
溫霽手里有剛消毒過的巾,眼疾手快地遞到喜兒面前,所有人都在不敢相信中說不出話,只有這個嬰兒一聲聲的啼哭歡呼自己的降生。
忽然,溫霽手中一重,遞過去的巾沒有被接走,而是被放下了一個嬰兒。
腦子轟地一下,喜兒折起巾裹住嬰兒,說:“母平安,沒讓媽媽多久的罪,是個讓人歡喜的小孩。”
溫霽鼻尖眼眶瞬間酸了起來。
不會抱小孩,就木站在那兒捧著,也要跟著小孩一起哭,忽然,船艙的頭頂傳來腳步聲,發機停止了運行。
下一秒,船艙頂的方型鐵蓋讓人揭開,一道夜燈照了進來。
溫霽驀地抬頭,對上一道俯探來的眼眸。
昏暗的影上,他廓深邃得像一位故人。
作者有話說:
越哥:誰能解釋為什麼我老婆懷里抱了一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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