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皂制作的時間比較久，池宴打算先制作口脂。

這個時代的口脂原材料大多是朱砂，而朱砂的主要分是硫化汞，含劇毒，就算是經過理也會殘留部分毒，長期使用對有害。

當然，紅花染效果也可以。

不過池宴打算用胭脂蟲作原料，這種蟲大多附于仙人掌上，個頭非常小，群棲息在一起，外表呈灰白，因含有紅素，是上好的染料，天然且無毒。

但由于現如今胭脂蟲稀，價格高昂，普通人家本用不起，店鋪也會嫌本太高，八兩跑了不地方才買到。

池宴輕輕一捻，指尖便多了一抹鮮艷的紅。

沈棠寧眼眸微微睜大，眼神著稀罕：“竟真如此神奇，這麼一只小小的蟲子，居然可以用來染？”

而且相當純正，紅而不黑。

他眼底笑意漾至眉梢，沖挑挑眉：“怎麼樣，沒騙你吧？”

站直了子，頗有些興趣：“你是怎麼知道的？”

池宴輕咳一聲：“看書唄，我沒別的好，就喜歡看些雜書。”

沈棠寧眼波流轉，盯著那些蟲子皺了皺眉：“可是這些蟲子要怎麼制口脂呢？難不直接往上抹？”

心里一個咯噔，神也流出幾分復雜。

池宴看穿了的想法，失笑著搖頭：“自然不是，你等著瞧。”

在制作之前，先要把胭脂蟲晾曬干，因買來的胭脂蟲本就是晾曬過的，因此可以直接省去這個步驟。

池宴來到廚房借來石舂，將胭脂蟲仔細碾磨，將這些末收集起來。

雪青蹲在爐子前烤火，抬起頭來：“姑爺，水快開了。”

“，辛苦了。”

池宴將末倒爐中慢慢熬煮，過程中一直攪拌，等到末完全溶解于水。

沈棠寧坐在矮凳上支著下頜，模樣專注：“這又是在做什麼？”

不等池宴解釋，忽然眼睛一亮，“是要去除掉雜質麼？我記得你說，這……提純？”

之前池宴用硝石制冰的時候，好像也有這一步。

池宴有些訝異地挑挑眉：“聰明，還會舉一反三了？”

不等出矜持的表，他懶洋洋補充，“不過這和上次不太一樣，這不提純，過濾。”

沈棠寧：“……”

一臉凝重，似乎是在思考這兩者有什麼區別。

池宴讓雪青和八兩分別扯著紗布的一頭，將溶小心翼翼過紗布倒木盆里。

他將紗布上的雜質攤開放到沈棠寧面前，眨了眨眼不明所以抬頭，眼神著一清澈。

池宴忍不住角翹了翹：“喏，看到這些東西沒，這上面有些是胭脂蟲的尸，有些是其他別的雜質，這些東西沒辦法在水中溶解，所以要把它們過濾掉。”

說白了就是把固和分離開。

考慮到沈棠寧可能不太明白這兩者的概念，他頓了頓，索用更通俗易懂的方法，“比如一杯茶里有茶水和茶葉，要把茶葉摘出來，這個過程就過濾。”

沈棠寧眼睛微微一亮：“我明白了。”

至于提純麼，相對來說比較復雜，是要把混合中的雜質去除。

要怎麼和解釋混合這個概念呢？

池宴突然發現語言有些匱乏，他冥思苦想：“還記得上次我給你看的硝石麼？它的本是一塊一塊的？”

沈棠寧回憶片刻，點了點頭：“記得。”

他絞盡腦，循循善：“硝石本還摻雜著其他分，但這些分我們用眼難以看見，要把這些東西剔除出來，這就提純。”

沈棠寧不愧天資聰穎，一點即通，出恍然大悟的表：“原來如此！”

池宴暗暗松了口氣，頓時有種老師看尖子生的欣，他不一定是個好老師，但沈棠寧一定是個好學生。

眼眸分外明亮，真心實意地夸贊：“夫君果然見多識廣。”

池宴被夸得不好意思，悄悄紅了耳。

……

另一邊，雪青和八兩正大眼瞪小眼。

雪青了鼻子，低聲音問：“你聽懂了嗎？”

八兩兩眼無神搖了搖頭：“沒有，你呢？”

雪青松了口氣，還好有人陪，不算太丟臉。

那什麼純不純的，聽著就費勁！

元昭抱著手臂站在一邊，幽幽嘲諷：“你倆干脆改名半斤八兩得了。”

雪青漲紅了臉瞪過去：“有你什麼事，看你的大門去！”

越想越不覺得不對勁，了旁邊：“你為什麼八兩？”

八兩了臉蛋，有些赧：“公子給起的名兒！”

雪青眼神復雜，不知道他臉紅什麼，這名字難道很好聽嗎？

“姑爺以前有個小廝半斤嗎？”

八兩：“那倒是沒有。”

雪青正要松口氣，只見他眼神出幾分滄桑，“公子以前養過一條狗，半斤。”

雪青：“……”

元昭：“……”

原來他臉紅不是因為害，而是因為無地自容啊。

雪青頓時愧疚的不行，唯唯諾諾不敢吱聲。

還真是有點冒昧了。

……

過濾后的溶大火煮沸，提取素泥后，還要進行晾干。

這個過程比較漫長，沈棠寧百無聊賴坐在一邊看池宴雕刻木盒，據說是盛放口脂用的。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腹連繭子都沒有，本該是雙養尊優的手，做起這些活計竟也得心應手。

偏頭打量著目不轉睛的池宴，他眉眼專注認真，不似以往的散漫不羈，有種獨特的氣質。

沈棠寧難以言喻心中覺，并非沒有察覺池宴的特別之，但從前并沒有探究的心思。

可如今，突然有些好奇他上的。

好奇他這副皮囊之下，藏著怎樣一個靈魂？

平平無奇的木頭在他手底下慢慢綻放異彩，沈棠寧眼眸微彎：

“你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興許能做個木匠。”

池宴作一頓，角微扯將東西遞過去：“你莫不是在打趣我？就我這手藝，客人不砸招牌都不錯了。”

但笑不語接過木盒，指尖過上面雕刻的海棠，眼睫了抬起頭來：

“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