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暈倒后，大夫只說是氣急攻心。

“好端端的，緣何會氣急攻心？”寧遠侯神冰冷質問，于是發生了什麼自然瞞不住他。

不出意外，池景玉被訓斥了一頓，盛怒之下他本來是要請家法的，侯夫人卻拖著病為兒子求。

寧遠侯進退兩難，只怒氣騰騰扔下一句：“慈母多敗兒，你養的好兒子！”

侯夫人不知道是不是了氣，瞧著臉愈發憔悴，本來休養兩日便能好，竟病得起不了。

……

兩日后，侯府停了一輛低調的馬車。

池景玉神沉沉，抬腳踏上馬車。

車廂，有一個壯漢虎視眈眈，遞上一條黑布，皮笑不笑：“請世子配合。”

池景玉臉難看，接過黑布蒙在眼睛上，心緒起伏。

“結賬。”元昭仰頭將一碗熱酒飲盡，起跟了上去。

馬車晃晃悠悠載著池景玉來到一地方，眼看著馬車停下，元昭及時匿影，盯著那牌匾瞇了瞇眸：

青玉坊。

池景玉被人扶著下了馬車，元昭看著人來人往的門口，停留了片刻，佯裝吃醉酒的樣子，搖搖晃晃跟著人群朝里走。

里頭視線昏暗，元昭穿梭在人群中，早已看不見池景玉的影。

他皺了皺眉，聽著旁邊的“買大買小”，角了。

這里頭是個賭坊。

“客人，來下注啊？”

元昭了自己的荷包，頓覺一陣心痛，不耐地回道：“去去去，讓爺瞧瞧先！”

這種人下注的提將，專門負責勸人局。

元昭目瞥見幾個人，暗暗觀察著人群，似乎是在，這種就是風將無疑了，負責觀察風，挑選冤大頭。

有人在旁邊罵罵咧咧：“玩不起來什麼賭坊？瞧你一副窮酸樣！趕滾回家吧！”

另一人面不忿：“你看不起誰呢？老子待會兒就讓你把衩子給輸！”

元昭角扯了扯，這類人就是反將，用激將法引人局。

來這里的人都做著一夜暴富的夢，殊不知從一開始你就是別人眼里的魚。

他心知自己若只是在里面晃悠，恐怕會引起別人懷疑，于是思慮再三來到一賭桌上，忍痛從自己懷里掏出一顆碎銀放上去。

旁邊的人不敢置信扭過頭來：“不是兄弟，下這麼小的注，有你這麼摳的嗎？”

元昭：“……”

不是，你以為這年頭賺錢很容易嗎？

……

四周漸漸變得安靜，那些人離開了。

池景玉摘下眼罩，有些不適應突如其來的亮，他眨了眨眼抬頭去，瞥見前方出現一抹微，本能地循著的方向走去。

有人坐在桌案前，面前是擺好的棋局，那人輕笑一聲：“素聞世子棋藝高超，不知能否有幸，同世子手談一局？”

池景玉瞧見那人的臉，瞳孔不由一，心里掀起驚濤駭浪：“是你？”

對方但笑不語，只著他。

心做了許久爭斗，池景玉才平復下來，抿了抿來到棋盤另一邊坐下。

對方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池景玉執起黑子，沉思須臾落在了棋盤上。

一局完畢，池景玉看著棋盤，神坦然：“我輸了。”

他抬眼看著對面的人，“您以這種方式將我請來，不知是有何指教？”

對方徐徐笑了下，語調溫吞：“先前的人不懂事，多有唐突之，世子莫要見怪。”

“今日請你來，是想問問世子，風起云涌正是扶搖直上之時，獨善其固然明智，但總要被時代洪流舍棄，侯府還要做那冷眼旁觀的看客麼？”

池景玉眼神震，猝然抬頭：“您……”

——

元昭賭了幾把，贏居多，但他還是果斷收了手，這是賭坊的一貫作風，先給你嘗點甜，等你深陷其中已經為時晚矣。

他搖搖晃晃來到賭坊后頭，打著尋茅房的名頭，實則是暗地尋找池景玉的下落。

他來到樓梯通道，眼眸一閃正上去，一個黑髯大漢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手搭在他肩頭：“客人是要去哪兒？”

元昭瞇了瞇眼，心中篤定，這人是練家子。

他不滿地抱怨：“你們這茅房究竟在哪兒呢！大爺我找半天，都快尿里頭了！”

大漢聞言眼里閃過一抹嫌棄，指了個方向：“那邊請。”

“不早說！”元昭橫他一眼，晃晃悠悠走過去，期間還差點兒踉蹌摔一跟頭。

大漢翻了個白眼，轉離開。

元昭聽見腳步聲遠去，這才松了口氣。

嘖，一個賭坊藏龍臥虎，這背后的主子果然不簡單。

……

又過了一會兒功夫，他瞧見池景玉出了門，一臉心事重重。

元昭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又蹲守了一會兒，看到樓梯口兩個男人換了個眼神。

他面沉思，恍惚間仿佛聽到了某種奇怪的聲音，有點沉悶，像是某種東西碾過地面發出的聲響。

他一時說不上來。

——

侯夫人病了，沈熹微著大肚子也日日來探。

面憂愁，守在侯夫人床榻前，嬤嬤虎視眈眈盯著，狀若沒察覺，只語氣惆悵：“夫人怎的就病得這般嚴重？如今侯爺將侯府給秋姨娘代為打理，只盼著夫人能快快好起來，這侯府可離不開您啊。”

看似擔憂，說的話卻句句往侯夫人心窩子。

似乎是表示對袒護兒子不滿，自打病了后，寧遠侯就來看過一次，還把管家權給了一個姨娘！

侯夫人嫁過來后就沒過這種奇恥大辱！

心里憋著氣，病自然好不起來。

如今沈熹微一個小賤人還敢跳到頭上蹦跶，侯夫人閉了閉眼。

嬤嬤察言觀，朝著沈熹微冷冷道：“沈姨娘回吧，夫人要休息了。”

沈熹微不著痕跡瞥了眼床頭懸掛的香囊，角微勾：“那妾就先告退。”

一走，侯夫人便再也坐不住，睜開燒著怒意的眼眸：“沈熹微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到本夫人面前落井下石！”

眼神定了定，勾冷笑一聲，“去，將云雀來。”

于是沒過多久，沈熹微便得到消息，云雀被抬了姨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