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過年這幾日，燕京的夜晚都會有燈會，足足持續三天。

猜燈謎，放花燈，觀社戲各種活應有盡有，熱鬧非凡。

和池父池母用過了晚膳，沈棠寧和池宴便收拾妥當準備出門。

朱雀大街上，昨夜的積雪一早地被清理干凈，肩輿簇簇，車馬轔轔，往來的人互相道賀，皆是笑容滿面。

天將黑，人漸漸擁，馬車寸步難行，沈棠寧和池宴索下了馬車步行前往。

雪青和八兩跟在二人后，也是一臉新奇。

大街上不攤販賣，有吃食，也有一些小玩意兒，還有人在雜技表演，逛燈會在沈棠寧的記憶中已經太遙遠，一開始還有些矜持，后來也放開了子。

池宴對吃比較興趣，沒走一會兒，手里已經拿了不零兒。

沈棠寧沒忍住瞥了眼他：“難怪晚膳的時候你讓我吃些，就是為了現在做準備？”

說話間，池宴塞過來一顆糖葫蘆，一時左右為難，只得張咬下，甜膩膩的糖咬開，便是酸的山楂。

他樂不可支過來：“好吃嗎？”

沈棠寧微皺著眉，鼓著腮幫子語調含糊，有點怕打擊到他，但又不會撒謊，只能實話實說：“好像有點酸。”

池宴便再也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

這才意識到他是在捉弄自己，抿了抿瞪他一眼，趁他不注意，將果核吐到他的袍擺上，隨即鎮定地別開了視線。

反應過來自己的做法好像有點稚，沈棠寧沒忍住悄悄紅了耳。

圍觀完全程的雪青和八兩：“……”

小夫妻倆一個比一個稚。

“這個好像還有意思？”沈棠寧駐足在一小攤前，看著攤販用纏好的線拉扯著紙糊的傀儡，表演的惟妙惟肖。

“傀儡戲嘛，你想看我也會。”池宴大言不慚道。

略有些驚訝：“真的？”

“這有什麼難的？”在的目下，他愈發來了勁，說什麼也要給一手。

于是池宴便問攤販：“能不能借我玩一下？”

對方很痛快地答應了。

池宴接過提線，試探地了兩下，隨即心中大定，這也不難嘛！

他索放開了手腳，傀儡在他的縱下活了起來，一開始還像模像樣，后來池宴沒控制好力道，線纏繞在了一起，便有些手忙腳起來。

他一個用力，傀儡的線“啪”地一下斷了。

空氣驟然寂靜。

池宴沉默須臾，緩緩抬起頭來，只見沈棠寧眼神意味深長。

他正解釋，攤販的大臉驀地湊到他面前，一臉控訴地瞪著他，眉抖了抖，擲地有聲兩個字：

“賠錢！”

“不賠錢不準走！”

池宴抹了把噴到臉上的唾沫星子：“……”

說話就說話，怎麼還人工降雨呢？

從那兒離開，池宴紅著的臉仍未褪，他一本正經和沈棠寧分析：“那老板分明是故意的，你看看他攤子面前都沒幾個人，指不定是專靠訛人來賺錢呢！”

沈棠寧角翹了翹，心沒有揭穿他，覺得池宴的表演比傀儡戲還有意思。

“我們去逛逛燈會吧。”

總算接過了這茬，池宴松了口氣，盯著手里的破爛傀儡頓覺晦氣，念及隨手扔垃圾影響不好，索扭頭塞給了八兩，還不忘嘀咕一句：

“什麼破玩意兒！”

雪青眼神同著八兩，語氣唏噓：“你也不容易。”

八兩仿佛找到了知音：“總算有人懂我了！”

……

長街上，隨可見致漂亮的花燈。

然而好看的花燈都要靠猜燈謎贏來，池宴頓覺惋惜，這就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

本來還想在沈棠寧面前表現一下的。

沈棠寧端詳著他的神，輕咳一聲：“看上了哪盞，我幫你贏來。”

池宴緩緩抬眼：？

不對吧，這不應該是他的臺詞嗎？

不管了，不要白不要。

池宴挑選了一盞，沈棠寧神云淡風輕走上前，攤前已經圍了不人，目標都是那盞花燈。

然而至今還沒有人拿下，可見這題目并不簡單。

老板笑瞇瞇看向沈棠寧：“夫人也要猜謎麼？”

沈棠寧輕輕頷首。

老板便笑著道：“您請聽題，第一題，元宵節后，打一字。”

池宴還在認真讀題，沈棠寧已經不假思索給出答案：“完。”

他仔細一想，恍然大悟，這題也不算難，不過正常人都要稍作思考，卻對答如流。

前面的題普遍簡單，越到后面就越發的難。

“鼠頭虎尾，猜一字。”

“兒。”

“婚期定在元宵后，猜一語。”

“喜出外。”

……

到了最后兩題，沈棠寧也思忖了許久才給出答案。

眾人在旁邊看得瞠目結舌，這猜謎速度也太快了。

老板笑著恭喜，將花燈取下送給沈棠寧：“恭喜夫人猜中所有謎底，這盞花燈歸您。”

沈棠寧接過花燈打量片刻，轉遞給了池宴：“喏，贏回來了。”

一時間，各種復雜的目落到池宴上，大抵著同一訊息：

不是，人家都是男子給子贏花燈，怎麼還有這麼個坐其的！

你自己瞧瞧像話嗎？

“辛苦夫人，這麼短的時間就贏了下來，這也太厲害了吧！”池宴不以為恥，坦然地收下，這些人就是嫉妒他。

他們倒是想要，還沒人送呢！

圍觀的人群臉彩紛呈。

沈棠寧矜持地別過臉，他倒是還會說話。

……

二人一路走走逛逛，沈棠寧心意外的一直不錯，看到河邊有人放花燈，看向池宴：“我們也去放燈吧？”

池宴沒什麼意見：“好啊。”

頓了頓，暗含試探，不經意地問道：“你不會覺得做這些很沒意思麼？”

池宴有些訝異地挑眉梢：“為什麼這麼說？有沒有意思，那要看和誰一起啊。”

沈棠寧一怔，他忽然意識到什麼，心虛地了后腦勺，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你，你別誤會啊，我是說和八兩，欸，八兩這小子跑哪去了？！”

正蹲在墻角啃燒的八兩：“……”

難為您老人家還記得我。

沈棠寧目不轉睛瞧著池宴，挑起角：“池宴，我今天很開心。”

“除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