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春闈至。
準備了那麼多時日,總算是能派上用場,池家上下送池宴來到貢院。
池父池母已經不像上一回那般嚴陣以待,他們還知足,兒子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出乎他們意料,因此別的他們也不奢求。
清楚池宴實力的沈棠寧更不怎麼擔心,不過還是叮囑了兩句:“放平心態,不用過分注重結果。”
沈辭不怎麼樂意地撇撇:“阿姐怎麼和他說,也和我說說啊!”
今年他同樣也要參加春闈,沈棠寧扯了扯角,為了彰顯雨均沾,勉強出一句:“不要心大意,細心些。”
沈辭心里很是納悶兒,怎麼對池宴就是和風細雨,對他就是各種鞭策?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這麼一想,他又說服了自己,樂呵呵地保證:“阿姐放心,我肯定給你考個狀元回來!”
聽聽這話,任誰聽了不說一句狂妄自大?
沈棠寧眼里劃過一抹無奈。
池宴抄著手似笑非笑著他:“喲,就這麼自信?”
沈辭朝他翻了翻白眼:“別的不說,碾你那還不是輕輕松松?”
池宴眉梢挑了挑:“那可不一定。”
見兩人還有心貧,沈棠寧放下心來,看來這二人的心態都還不錯。
“快進去吧。”時間差不多,沈棠寧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目送他們進了貢院,讓池父池母先回去,自己打算去桃花塢看看。
突然,沈棠寧察覺到一道目落在自己上,抬頭看去,臨街一間茶館二樓,池景玉居高臨下坐在窗邊垂眼看過來,兩人目相撞,他神晦不明。
真是魂不散。
沈棠寧下意識皺眉,正轉離開,腳步突然一頓。
不是正想試探對方麼?這可是送上門來的機會。
于是沈棠寧轉進了茶樓,并沒有去池景玉那邊,而是隨意找了一地方坐下。
敢篤定,對方會主過來。
果不其然,打從一進門,池景玉的目就追隨著,直至坐下。
池景玉眸起伏不定,倏然起正朝沈棠寧的方向去,突然,有一個男子攔在他面前,他神變了幾變,眸微凝。
沈棠寧沒等到池景玉自投羅網,疑地抬眸,恰好瞥見他神凝重下樓的影。
眉頭不由一皺,眼底閃過一抹疑,怎麼回事?
難道想岔了?
——
和秋闈一樣,春闈也要考九天。
有了之前的經驗,等待的時間倒也過得快。
很快便等到考完的那一天,沈棠寧接到池宴和沈辭,歷經幾天幾夜的筆疾書,兩人看起來都比較萎靡不振,但并不見多憂。
“覺怎麼樣?這次的題難嗎?”
話音剛落,沈辭便得意地抬了抬下,頗有些迫不及待,似乎就等著開口問:“我覺得也就那樣吧。”
池宴挑了挑,懶洋洋道:“湊合。”
沈辭不敢自信地瞪過去:居然還有比他還會裝腔作勢的人?!
“某些人話可別說的太早,當心到時候打臉。”他怪氣地兌。
池宴輕哼一聲:“同樣的話也送給你。”
沈辭噎了噎,不忿地瞪他。
這點攻擊對池宴來說,簡直不痛不,只見他笑瞇瞇朝著沈棠寧道:“快到飯點了,回家吧?”
沈棠寧自然沒意見。
沈辭下意識跟了兩步,池宴回過頭來盯著他瞧,語氣帶著調侃:“怎麼,小舅子也要跟著回我家嗎?”
沈辭這才意識到,阿姐已經嫁人了,他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樣,跟在后了。
沈棠寧搖了搖頭,眼神無奈看著兩人,朝著沈辭嘆了口氣:“先回家吧,母親估計該等急了。”
“哦。”
著兩人上馬車,沈辭被池宴氣的磨了磨牙,略顯沮喪,灰溜溜地準備走路回家,畢竟家里可沒人來接他。
馬車停在他面前,池宴起車簾好整以暇瞥過來:“喲,沈小公子這麼可憐啊?那我就勉為其難載你一程吧!”
不等沈辭氣得跳腳,沈棠寧的臉探了出來,又好笑又無奈,溫聲開口:“阿辭,別聽他胡說,我們先送你回家。”
“好耶!”沈辭利落地爬上了馬車,生怕池宴反悔似的。
他在馬車里坐下,目在兩人上滴溜轉,心里暗暗道:
雖然阿姐嫁了人他很不舍,但況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池宴麼,勉勉強強夠格當他姐夫吧!
*
“世子這幾日在忙什麼?”
沈熹微眸幽幽盯著面前的人。
池景玉將披風上的雪抖落,隨手遞給了玉珠,在凳子上坐下,聽到這略顯質問的語氣神平靜過來:“我之前和你說過,我這兩日有些忙。”
譏諷地勾了勾角:“忙著去見沈棠寧麼?”
池景玉那日的行蹤并不難打聽,甚至自從他昏迷醒過來后,一些反常的行為或多或也傳到了這里。
這就是他口中重要的事?
憤怒過,茫然過,也歇斯底里過,最終不得不接了這個事實。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池景玉微凝著眉,冷了下臉:“你派人打聽我的行蹤?”
這種做法無疑令他不喜極了。
“我還需要打聽嗎?”沈熹微眸涼涼,直勾勾的盯著他,“世子恨不得鬧得人盡皆知,我便是不想聽到,怕是也難。”
池景玉眼神變幻莫測,那是他還沒有適應重生的事實,行為舉止難免有些沖,事后他自己也覺得不妥。
不過這可不是沈熹微指責他的理由!
“這樣的事以后做。”這句口吻已是帶著淡淡警告。
沈熹微強撐的鎮定終于崩塌,神流出幾分扭曲:“若不是我讓人請世子過來,你怕不是都不愿意踏進我這里半步?你可還記得我剛小產,還記得我們之間有過一個孩子?”
接二連三的質問,讓池景玉的臉終于徹底沉了下來,他眸幽沉,著一抹諷刺,不冷不熱地反問:“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的胎嗎?”
“……”
沈熹微一愣,臉驟然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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