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回哭得這麼兇,不似以往那般惺惺作態,眼淚如同開了閘門,一副不住的架勢。
池宴仔細著微微的肩,心底某個角落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掀起細的刺痛。
方才他聽到在夢中了沈辭的名字,不用想又是夢到了那些不好的經歷,他極盡耐心地輕的背,嗓音低哄道:“別怕,已經沒事了,那都是夢。”
過了有一陣,沈棠寧才將緒慢慢平復下來,這麼發泄了一通,心里的那絕憋屈宣泄了個干凈,可后知后覺又有些尷尬。
從未這麼失態過,但池宴好似沒有追究底的打算,認真拭去眼角的潤,語氣著幾分打趣:“這麼個哭法,明早眼睛腫了怎麼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了你。”
耳一熱,沈棠寧微微別過臉:“我把你吵醒了?”
池宴在黑暗中描摹的廓,眼底幽深晦暗,很快斂去,口吻慵懶隨意:“那能怎麼辦,難不還能將你悶頭揍一頓?自己的夫人,也只能慣著了。”
眼瞪過去,聽到他悶笑了聲,“這香是不是不管用?我就說麼,那些江湖士的話不可信,沒準兒就是見你好忽悠,故意騙你的香油錢。”
“人家空寂大師是聞名遐邇的高僧。”沒忍住糾正了句,想起方才做的夢,心頭閃過一異樣。
猶記得那日空寂大師說,這香能為解……
難道夢到的這些,真的和前世有關?
最后出現的那個戴面的人又是誰?
所以沈辭沒有死,是被他救下了麼?
想到這個可能,心里蔓延開難以言喻的歡喜,池宴攬住睡下,了的額角,嗓音倦怠:“還早呢,繼續睡吧。”
他的聲音帶點懶意,卻分外讓人安心,“有我看著,保證什麼妖邪都再不敢侵。”
哭了那麼一場,沈棠寧確實有些困,還想續上那個夢,于是乖乖閉眼,強迫自己睡。
聽到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池宴垂眼盯著恬靜的睡,卻沒了什麼睡意。
——
沈棠寧醒來時池宴已經離開,對鏡梳妝時,對著銅鏡打量自己的眼睛,好像確實有點腫。
池宴那個烏……
角輕輕一,讓雪青多上了點脂遮掩住。
用過了午膳,冷不丁門房傳來消息,說是宣平伯夫人登門拜見。
沈棠寧在腦海里搜尋一圈才想起這麼個人,臉頓時有些意味深長:“來做什麼?”
雪青撇撇:“總歸是黃鼠狼給拜年!”
得知池母出門巡視鋪子了,家中只有沈棠寧一個能主事的,打算去瞧瞧對方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宣平伯夫人坐在正廳里,神稍顯忐忑,擔心沈棠寧會不見,畢竟之前費盡心思將王芷凝送來,兩人可謂是撕破了臉。
但確實走投無路,五石散的案子一出,池宴很快就查到了那個不的兄弟頭上。
池宴可是個小心眼的,得知這層關系后,還順帶參了宣平伯一本,害得他被陛下訓斥。
宣平伯連著好些日子也不曾給好臉,思來想去,決定來登門道歉。
門口傳來腳步聲,宣平伯夫人連忙抬頭,就見沈棠寧款款而來。
天氣轉冷,披了件白大氅,紅襯,襯得容愈發清冷,進了門,侍上前為下拿去掛好。
伯夫人已經下意識站起了,期期艾艾著:“池夫人。”
沈棠寧在主位落了座,將手爐攏了攏,才笑盈盈遞過去一眼:“伯夫人怎麼突然大駕臨?”
面鎮定,仿佛之前的齟齬不曾有過,伯夫人反倒心頭惴惴,臉上出歉疚的表:“實不相瞞,我今日來是特意向夫人賠禮道歉的。”
沈棠寧挑了挑眉:“哦?”
故作不知,伯夫人只能著頭皮說下去:“還不是我那個不爭氣的侄,得知惹了夫人不快,我是又急又氣,好在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只盼著夫人能消消氣。”
侯夫人被毒殺后,王芷凝也一道被關進了大牢,伯夫人驚得險些昏厥,都不敢跟扯上關系,更別說為疏通人脈上下打點!
無事不登三寶殿,若不是有求于人,伯夫人這樣心高氣傲的人怎麼會低頭?
沈棠寧品出了幾分,氣定神閑地笑了笑:“可我記得,不是伯夫人親自去求了老夫人,才將王姑娘送進我府中的麼,怎麼如今又了王姑娘自個兒的錯了?”
冷不丁發難,伯夫人的臉白了白,皺著眉惱道:“我本是想讓跟在夫人邊學學規矩漲漲見識,誰知竟自作主張,做出那等不要臉面的事!”出一個笑來,著討好,“如今自食惡果,也權當夫人替我清理門戶了。”
這話雪青聽了都納罕,怎麼會有人的臉皮厚這樣?
沈棠寧扯了扯角,語氣不冷不熱:“王姑娘鋃鐺獄,是因一己私,和我可沒關系。”
伯夫人臉微僵,忙不迭改口:“夫人說的是,是自作自!”
沈棠寧失了幾分興致:“伯夫人的歉意我收下了,若無其他事,還請回吧。”
和這樣的人打道,著實無趣的很。
伯夫人一聽頓時有些著急,也顧不得賣關子:“夫人留步,其實我今日來還有一事想求夫人……”
沈棠寧抬起頭看過來,咬了咬牙,“我家老爺不知如何得罪了池指揮使,能否請夫人幫忙周旋,讓指揮使高抬貴手?”
沈棠寧著,有些訝異的模樣:“朝堂之事,豈是我們能手的?伯夫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此事我也無能為力。”
拒絕得干脆利落,伯夫人一顆心沉谷底,見轉要走,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某種決心:
“夫人難道就不想知道,將我侄送進貴府,是誰為我出的主意?”
沈棠寧一頓,緩緩轉看向,片刻后勾起角:
“倒是有點意思。”
見這副興趣的模樣,伯夫人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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