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雪青回來,沈棠寧垂著眼簾徐徐問:
“人送走了?”
雪青點點頭,低了聲:“元昭跟了上去。”
話音一頓,語氣著遲疑,“小姐,你真的相信那個伯夫人說的話,打算赴約麼?”
伯夫人特意賣了個關子,要沈棠寧兩日后前往未央湖圍爐煮茶,屆時自會解開疑。
沈棠寧略微抬眼,眼底閃過若有所思:“有求于我,應當不會在這件事上作假。”
不過保險起見,會多帶上幾個人。
元昭天將黑這才折返。
“我一路跟著伯夫人,見去了伯府名下一別院,里頭住的應是一個子,院里有幾個護院看管,以防打草驚蛇我就沒靠太近。”
“子?”
這子住在伯府的別院里,似乎還和有過嫌隙,不然也不會將王芷凝送進來膈應……
沈棠寧臉上出深思,意味不明地彎起角。
池宴回來后,將這事與他說了,他皺了皺眉:“又是這個宣平伯府?當真是魂不散。”
他想了起來,五石散那個案子確實牽扯到了伯府頭上,他也不是個以德報怨的人,對方既然落在他手里,于是毫不客氣地參了一本。
宣平伯本就是靠著祖上蒙蔭才有今天,自也沒什麼大本事,惹怒了陛下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沈棠寧開口道:“這件事該怎麼理就怎麼理,不必因我徇私。”
池宴挑了挑眉看過來:“那伯夫人那邊?”
只見神冷淡:“我只說會考慮,可沒答應要幫。”
只不過對方說的話確實令起了興致。
池宴也不意外,這睚眥必報的子,在對方招惹后怎麼可能還全而退?
“那你自己小心些,有什麼事及時派人告知我。”
近來陛下似乎對他有些冷淡,他也不好隨意告假。
總覺得,是風雨來。
*
湖心亭。
眼下還不曾下雪,湖面也未結冰,只有一層白茫茫的霧氣籠罩在上頭,頗有幾分意境。
縱使燃著暖爐,風從垂落的簾子隙里灌進來,還是有些冷的。
江清月按捺住心頭不耐,與對面的人周旋:“夫人還未曾與我說,那日你去見池夫人,是怎麼說的?”
伯夫人瞥了眼,假意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說?池夫人可不是個好相的,對我那是冷淡的很!”
暗暗掐了掐掌心,心里怨憤難平。
若不是這人出的餿主意,也不會得罪沈棠寧,導致池宴懷恨在心,還害得老爺在陛下那里吃了掛落!
說起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面前這個該死的人!
江清月是宣平伯帶回來的,一開始伯夫人很是生氣,懷疑這人和家老爺勾三搭四,可宣平伯再三強調,他是人之托才特意關照江清月,對方份高貴,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這麼一說,伯夫人也有點怵,不得不將奉為座上賓,還不敢聲張。
可這麼久了,也沒見那貴人過面,不得不懷疑起這件事的真實。
好吃好喝供著對方,竟然還給出這樣的餿主意,伯夫人頓時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知道江清月和沈棠寧有些過節,于是計上心頭,干脆把這人騙出來給沈棠寧置,對方一個高興,幫家老爺在池宴跟前說說,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伯夫人只恨自己為什麼沒能早點想到這個主意!
的打算,江清月一無所知,心中還是很自信能拿對方的,畢竟相這麼些時日下來,知道這宣平伯夫人沒什麼腦子,稍微皮子,對方就能對言聽計從。
但忘了,蠢人也有腦子靈的時候,更別說伯夫人長這麼多歲數,姜還是老的辣。
“沈棠寧這人慣來如此不講面,與其和好聲好氣商量,倒不如將踩進泥地里,讓再也翻不了。”
說話時語氣輕,然而說話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伯夫人眼皮一跳,頓時意識到這人又在給下套,不過還是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我如何能有這個本事?”
江清月眸微閃,笑了笑:“我倒是有個主意……”
話音還未落,一道清冷的嗓音驀地響起:
“什麼主意,我也想聽聽。”
江清月臉一僵,仿佛不敢置信般,緩緩扭頭去。
沈棠寧掀開簾子進了亭中,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一雙眼眸清湛湛的,噙著抹似笑非笑:
“真是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竟這麼惦記著我。”
江清月驚怔之下猝然起,滿臉錯愕:“沈棠寧!你怎麼會在這里?!”
倒也不傻,轉瞬間明白了什麼,倏地扭頭向伯夫人,眼里有怒火燃燒,“是你!”
難怪伯夫人這麼冷的天約出來喝什麼茶,原來早就與沈棠寧沆瀣一氣!
伯夫人只顧著討好沈棠寧,兒沒搭理:“池夫人,我可沒說你半句不是,都是自個兒的主意!”
語氣還著鄙夷,“瞧著生得人模人樣,沒想到心腸竟如此惡毒!”
江清月咬了牙,臉煞是難看。
沈棠寧兀自來到桌前坐下,伯夫人是個識趣的,起讓出位置:“這人我就給您置了,至于我們上回說的事……”
這才稍稍抬眼,笑得一團和氣:“放心。”
伯夫人也就當真放了心,臉上一松,痛快地道:“那我就先告辭,不耽誤你忙了。”
伯夫人走得痛快,凜冽的風從起又落下的簾子灌進來,撲到江清月冰冷的臉上,總算從僵的狀態中,下意識想離開。
剛來到門口,一個護衛面無表攔住的去路,后傳來沈棠寧慢條斯理的聲音: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剛來你就要走,這是何故?”
江清月脊背僵直,抿直了:“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態度?”
沈棠寧一頓,轉過瞧著的背影,忽而笑了下:“確實是我的疏忽。”
下一瞬,嗓音轉冷,輕慢地朝元昭道,“將按進湖里,讓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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