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帝臉悄然一沉:“說什麼傻話呢?你是父皇最優秀的兒子。”
是最優秀,卻不是最信任,最寵。
反而是最忌憚,最不放心。
燕淮平靜的眼眸里藏著深晦復雜的緒,他未置一詞,對方卻忍不住催促:
“殺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燕淮無于衷,崇德帝的眼神終于慢慢冷了下來:“太子,你太讓朕失了!”
聽到這話,他反而笑了,邊勾起很淡的弧度:“無論兒臣做什麼,父皇都不會滿意,不是嗎?”
崇德帝懶得和他爭辯,涼涼的目落在燕明儀上,心中殺意翻涌,幾乎有些控制不住的。
這可是將長公主的勢力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那支神的潛麟衛,他已經覬覦很久了,而今日,也會為燕明儀的死期!
只見他抬了抬手,殿原本聽從三皇子命令的林軍瞬間將長公主脾氣包圍起來,手里的刀紛紛對準了,氣氛頃刻間劍拔弩張。
三皇子已經震驚到麻木了,眼神呆滯瞧著這一幕。
他這才明白,自己自認為毫無破綻的謀劃,不過是一場笑話!
那殺意如有實質,燕明儀輕輕挑了下眉:“皇兄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崇德帝輕瞇起眼:“皇妹總能死里逃生,朕可不得謹慎以待?”
燕明儀可不是手無縛之力的弱子,那雙養尊優的手,也是握過劍的!
只是不知過去那麼多年,還提得劍麼?
他眼里流出一冰冷的戲謔,燕明儀抬手擊了擊掌,似乎是慨:“請君甕,好計謀!”
看似被的人,卻始終掌握著主權,甚至于他們每個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誰看了不得說一聲高明?
論算計,誰比得上這位高坐明堂的九五至尊呢?
崇德帝站起來,大計將,他的眉眼舒展開來,著若有若無的愉悅,從臺階上慢騰騰走下來:
“皇妹若趁現在出調令潛麟衛的虎符,興許朕還能留你一命。”
潛麟衛若拼死抵抗,他得不償失,若能不費一兵一卒拿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皇兄麾下效命之人不計其數,怎麼還惦記上我那兩萬人了?”燕明儀輕飄飄地調笑,卻見崇德帝臉沉了下去。
的確,以他如今的位置,若想要,大可以親手打造一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軍隊。
可他始終耿耿于懷,父皇親自打磨的寶劍,轉頭卻把它給了燕明儀,是他哪里不如麼?
這件事為橫亙在他心里的一刺,終其一生難以釋懷!
他眼里蔓上冷意,抬手奪過旁邊人的佩刀,刀尖驟然對準了燕明儀的嚨,嗓音浸著危險:“明儀,別讓朕不高興。”
燕明儀眸微閃,正想說什麼,宮門倏地被撞開——
率先涌進來的是外頭刺骨的寒風,一道單薄影孑然而立,風颯颯吹起他的袍袖角,他抬起蒼白的面容過來,眼眸清潤而黑:
“好戲開場,父皇怎麼不等等我?”
燕玨抬腳進門,跟著一隊護衛也涌了進來,將門口死死堵住,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
崇德帝沒覺出不對,懶懶掃他一眼,醞釀出幾分笑意:“老四來得正好,這里給你。”
待燕玨走近,一一掃過屋里的面孔,他蒼白的面頰出幾分笑:“都到齊了。”
他這話說得意味不明,殿靜了靜,燕淮抬眼看他,眼神沉靜:“四弟的好了?”
燕玨也瞧了瞧他,認認真真回:“我這病拖著也是等死,倒不如做些有用的事,也算是……死得其所?”
到了這時,他們似乎還在維持表面的兄友弟恭。
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著咬牙切齒:“燕玨,你好能裝啊!”
燕玨施舍般垂眼看去,像是這才注意到地上的燕行舟,有些訝然:“三哥怎的如此狼狽?”
幾乎染紅他大半個肩膀,因失過多,他的臉泛著白,一雙眼睛卻裹滿仇恨的:“我從前真是小瞧你了!”
暗地里,他找上了燕玨合作,沒有他的幫忙,獵場和宮變都不會這麼順利。
可看到他方才和父皇談笑自如的模樣,燕行舟終于恍然大悟,原來自始至終,燕玨都是父皇的人!
他從前覺得自己擅長偽裝,可燕玨在此道上分明遠勝于他!一個弱不風的病秧子,誰想到他有這麼大的野心!
“那你現在看清也不晚,至能死的明白。”燕玨緩緩勾,見他氣得口直起伏,好整以暇看向崇德帝,“三哥看上去很不好,兒臣能幫幫他麼?”
對這個棄子,從他給自己下藥,將自己囚之時,那點父子就已經耗盡,因此崇德帝并不在意對方的死活:“隨你。”
于是燕玨抬腳走向燕行舟,后者眼神終于不復鎮定,厲荏:“你想做什麼?!”
崇德帝沒什麼反應,直到他的后背倏然抵上尖銳的什麼東西,他眸凝了凝。
林軍紛紛調轉刀尖對向燕玨,而燕玨帶進來的那批人也紛紛拔刀對向林軍,場面轉換的非常突兀。
崇德帝緩了緩,以慈包容的語氣:“老四,糊涂了?”
正常來說,他是不會將后背給別人的。
但燕玨走向燕行舟恰好要經過他,他對對方完全沒有防備,他也想不通燕玨為何要臨陣倒戈。
燕玨輕輕笑了聲:“父皇總以為能掌控所有人,兒臣屬實也想看看父皇驚訝的模樣。”
崇德帝聲音鎮定從容,甚至有幾分笑意:“那你做到了。”
“還不夠。”燕玨搖了搖頭,慢吞吞將手里的劍抵得更深,抬眼盯著他的背影,“我很好奇,父皇這輩子有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
有人兀地笑了,正是燕明儀,似乎覺得這一幕很是有趣,眼神玩味:“心慈手之輩可做不到這個位置,你這個問題有些多余。”
崇德帝語氣慈:“老四,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
燕玨沉默須臾,嗓音溫:“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母妃,父皇還記得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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