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不知道為何，太后今天坐立不安，右眼眼皮一直在跳。

如今宮中這些人，都是皇帝跟皇后的耳目，太后本不能跟他們心說一些什麼事。

耽擱的實在是太久了。

就好像，皇帝是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太后很確定，孫福海不會背叛自己，但陛下遲遲不放孫福海，也讓十分擔心。

如果實在不行，可能就得用那個法子了。

斷臂求生。

“可能是其他事，孫福海被皇帝盯上了。不行，哀家只能放棄孫福海了。”

太后有一些難。

但卻知道，不管如何，都不能讓孫福海將那件事說出來。

等孫福海死了，這個世上，也就只有跟青云真人知道那件事了。

不會說。

青云真人更不會說。

想到這里，太后冷冷地對邊宮人吩咐道：“去請陛下來，哀家有事要見他。”

那宮人應了一聲，立刻離開。

其實太后這段時間，也嘗試將消息送到崔家去，崔家應該已經知道了被起來的事。

但他們卻按兵不。

不知道是在等待什麼。

太后知道，他們是在等明和帝的向，好知道明和帝為何要。

倘若是小事，那麼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如常。

倘若是大事……崔家人就會放棄。

這麼一想，太后又十分郁結，這麼多年，自己明里暗里地扶持著崔家，結果崔家子弟自己不爭氣，到現在都沒有出類拔萃的人。

不過想想，現在朝堂之上，也是青黃不接的覺。

還是得從子婚嫁這里，幫崔家提高一些地位。

如今最炙手可熱的，當然是剛被晉封的北疆王，世子遠在塞北，但是那郡主陳雅卻是在京城。

如果他們崔家男兒，可以把那陳雅給娶了就好了。

對了，還有如今勢頭正盛的魏家姐弟。

那姐姐到底是郡主，而弟弟還是歐睿的得力手下，他們跟白神醫有關系，而且還跟太子妃親。

倘若能夠讓那魏清許娶了崔家的話……

太后正想著事，那個宮人去而復返。

宮人：“太后娘娘，陛下請您過去一下。”

太后一愣，“讓哀家去哪里？”

宮人：“奴婢也不知道，不過輦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了。”

太后皺了皺眉。

這是皇帝跟拿喬，還是有什麼其他緣故？

不過，太后想要去見孫福海最后一面，勢必就得出去一趟。

正好就趁著這次出去吧。

太后嗯了一聲，讓宮人伺候自己更上妝，半個時辰后，慢悠悠地坐上了輦。

現在是二月底了，天氣還很寒冷，打在紅墻上的琉璃瓦上，泛著青。

太后晃了一下眼。

眨了眨眼，再次睜開眼，輕聲慨。

這個皇宮實在是太安靜了。

如果當初明和帝愿意聽的話，多娶一些人，多生一些孩子，這偌大的皇宮，哪里會安靜到如此？

不想起來，當年剛宮時候的景了。

那時候的秀好多，每個人都是份尊貴，家世極好，端慧溫，漂亮大方。

當時的啊，可是一點都不起眼。

可是誰能夠想到，笑到了最后的人，卻是呢？

太后的眼神，慢慢堅定起來。

既然當年那麼難的況下，都能夠為最后的贏家，這次必然如此。

不過也想好了，不再跟皇帝跟太子對著來。

得迂回著來。

揣著這些想法，輦停了下來。

太后從輦上下來，看著眼前的一幕，頓時驚呆了。

“怎麼把哀家給帶到慎刑司來了？”

知道孫福海一直被關押在慎刑司，也想要來這里看他，但卻有點意外，明和帝竟然直接把給接來了？

那宮人陪著笑，“娘娘，奴才也不知道，這些都是陛下吩咐的，他就在里面，您請吧？”

太后心中涌起了一強烈的不安。

莫非是孫福海招認了什麼？

不過不應該的。

當初對孫福海有恩，而且如果沒有的話，孫福海的家人早就都死了。

到如今，孫福海的家人們生活在哪里，也只有崔家人知道。

如果孫福海背叛了，就讓崔家人將孫福海全家都殺了！

太后心中閃過好多念頭，但整個人依舊端莊無比。

在監的指引下，緩緩地走進了一間看起來還算是干凈舒適的偏廳，這里沒有腥的刑，只有質地上好的梨花木桌子跟椅子。

明和帝正坐在桌子旁，抬手給太后倒了一杯茶。

“母后，坐。”

太后坐在了桌子的另外一頭，嫌棄地左右看了看，“皇帝怎麼把哀家給接到這里來了？”

明和帝：“母后，你不想見一見孫福海嗎？”

太后想啊，太后十分想。

但謹慎慣了，沒有立刻點頭，而是冷哼：“皇帝把他關了這麼久，現在舍得還給哀家了？”

“之前答應哀家，說過了年就把人放了出來，這都多久了？”

“看來，你們也沒有審問出來什麼……”

明和帝打斷了，“母后，你錯了，其實我們從孫福海口中，審問出來了許多事。”

“比如，您是如何為了上位，親手把將你視如姐妹的宮妃給害死的。”

“還比如，您為了要養當時失去了生母的我，是如何狠得下心，親手把自己年的兒掐死的。”

“以及……”

太后猛然站了起來，“夠了！”

明和帝抬起頭，波瀾不驚地看著，“母后，真的夠了嗎？”

太后覺得到，他雖然在笑，但是那笑容不達眼底，莫名地讓人有一冷意。

緩緩地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涼茶，了驚，“皇帝，你現在后宮人，你是不會知道的。當年你父皇的后宮，是多麼的刀劍影。”

“哀家承認，自己的確心狠。可倘若不心狠，那埋骨枯井，或者是慘死冷宮的，就是哀家了！”

“至于我兒，本來就不好，活不了多久，我提前送走，也是不希看到痛苦而已啊。”

太后抬起頭，目認真地看著明和帝：“皇帝，你會理解哀家的苦楚，對嗎？”

明和帝：“既然你經歷過后宮子太多，互相算計傾軋斗爭的苦，為何后來還一個勁兒地讓朕跟景煜多納子？”

太后：“我那不是為了你們秦家的香火……”

明和帝冷笑，“為了秦家的香火？那朕問一問你，這些年來，你手上害死了多秦家子嗣？”

太后啞然。

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哀家并沒有手你的子嗣，也沒有手景煜的子嗣……”

明和帝：“等回頭去了下面，你好好跟我父皇解釋。”

太后聽后，駭然地抬起頭。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突然傳來了濃重的咳嗽聲。

太后立刻辨認出來，那是孫福海的聲音！

明和帝也聽到了。

他看了看表復雜的太后，平靜道：“應該是今天他們又從孫福海口中審到了什麼，正巧母后在這里，咱們一起聽一聽吧。”

太后脊背發涼。

十分不安。

并不想聽。

可太后剛要站起來，那邊明和帝已經走到了后，將又給按了下來。

“母后，別急啊。”

太后：“……”

一道屏風之隔，秦景煜看著剛被灌下去藥的孫福海。

孫福海：“咳咳咳咳！殿下，您給奴才吃了什麼？”

秦景煜：“沒什麼。”

他撿了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孫福海。

孫福海被嚴刑拷打，渾都是傷，他其實也沒有抗，就將太后的其他事給招認了出來。

因為他知道，那些事招認出來，本不會影響到太后的本。

被太后害死的那些妃嬪，都是先帝的妃嬪。

至于那個死掉的小公主，也是太后自己生的……雖然這些事招了出來，會讓人對太后不好。

但那又如何？

只要不撼太后的地位就行！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孫福海卻覺頭越來越沉，意識也在慢慢地模糊了起來。

難道，太子殿下是來殺他的，給他用了毒藥？

也有這個可能。

畢竟他供出了的那些事，倘若他們要保太后的話，就得把他給滅口。

這樣也好。

太后會知道他的忠心跟苦心，等他死后，會善待他的家人。

孫福海當年是被爹娘賣進宮的，不過在凈的時候，那個老太監喝多了酒，所以讓孫福海逃過一劫。

不過沒有凈的宦，在宮中伺候貴人們，被發現了就是殺頭的罪。

不止如此，當年孫福海還在宮中，見到了昔日對自己極好的鄰家姐姐。

兩人有了夫妻之實，那個宮姐姐有了孕……兩人被發現的話，就都是誅九族的死罪，就在十分絕的時候，當時還是秀的太后，幫了他們。

太后幫宮姐姐得到了自由，同時也將孫福海給調到了自己邊。

再然后，還讓崔家人，幫忙庇護著孫福海的妻子孩子，再后來，還有庇護孫福海的子孫們……

所以孫福海，才會幫太后做了那麼多的壞事。

忠心耿耿。

而沉浸在回憶之中的孫福海，突然聽到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是誰殺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