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呈終于猜到了眼前這頭活尸是誰，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那個陳慧的人，究竟是怎麼變現在這副模樣的？

有人幫了？

是誰？是誰想要害嚴家？

如慧抬起右手，出了一把寒芒閃爍的殺豬刀。

說：“我這一生的痛苦，都是你娘和你爹造的，他們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人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該心狠的時候，千萬不要猶豫。”

那刀毫不遲疑地朝著嚴呈下半砍去。

刀砍落之事，嚴呈因為痛苦，脖子上臉上的管盡數繃起。

如慧卻語氣平淡地說：“這一刀，就當是為這府中，那些因你而死的那些丫鬟報仇了。”

剛府中不久，嚴立儒院中的丫鬟就晦提醒過，要遠離嚴呈。嚴呈邊伺候的丫鬟，每隔幾個月就要換上一批，聽說都是因為不安分被打發了。

如慧去打聽過，那些被打發的丫鬟，本沒有被發賣，們全都失蹤了。

或許那些可憐的姑娘就如一樣，悄無聲息地死在了活尸的里。

只是運氣好，死后又從墳里爬了出來。

一刀一刀落下，不知道嚴呈這些年害死過多人，想來自己刺的這些刀應該不夠他還人命債。

如慧松開了鉗制他的手，嚴呈已經說不出話了，他的口只有輕微的起伏，床榻上全都是他上流出的，他終于要死了。

在如慧的注視下，嚴呈終于斷了氣。

將手中的刀他的心臟，然后松開了手。

此時，如慧的臉上手上和服上都沾滿了嚴呈上的，并沒有清理自己，而是轉走出了房間。

今晚的夜很，漫天星子綴滿夜空，一明月安靜地照著大地。

如慧在蟲鳴聲中，走向嚴府的花園。

花園中有一片池塘，聽說是因為嚴夫人喜歡荷花，但現在荷花還沒有開，今年的荷花嚴夫人也看不到了。

如慧站在池塘邊，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寫了幾行字。

將被染紅了大半的紙放到池塘邊，找了一顆石子上，然后坐在池塘邊，吹了半夜的風。

這里的景很，進嚴府之后，一直沒有心去注意別的事，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定，終于放松了下來。

活著真好，能夠一直欣賞這樣的景。

想，雖然自己已經死了，但還是要努力活下去。

有人，在等著呢。

天快亮的時候，如慧走進了池塘里，池塘的水沒過的腰，閉上眼，沉水中。

嚴立儒昨夜睡得并不安穩，他又夢到了阿慧，阿慧死前的模樣和如慧絕流淚的面孔在他腦中不斷錯。

丫鬟在門外他起床時，嚴立儒幾乎立刻就睜開了眼。

他穿好了袍走出門，見門外守著的兩個丫鬟中并沒有如慧，便問：“如慧呢？”

兩名丫鬟對視一眼：“如慧可能還在房中休息。”

昨日發生了那樣的事，若們是如慧，怕也沒臉見人了。

嚴立儒皺了皺眉，吩咐道：“將來，我有話與說。”

“是。”

一名丫鬟正要去人，卻見管家連滾帶爬地跑進來，臉上滿是驚恐：“老爺，公子出事了。”

嚴立儒轉過頭看向管家：“出了什麼事？”

管家吞了吞口水：“公子他、他昨夜被歹人殺了。”

一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滿床榻的，管家的手腳就止不住哆嗦。他甚至沒敢多看一眼床上的人，但流了那麼多，想來人肯定是沒了。

嚴立儒僵住，許久才快步往院外走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嚴呈的院子。

幾名家丁守在院外，見嚴立儒到來，立刻讓開。

嚴立儒走進嚴呈的臥房，靠近了床榻，也看清了躺在上面已經變一尸的兒子。

他并不多麼喜歡這個兒子，嚴呈的子更像方玉，又被鎮北侯和方玉寵了紈绔子。

不過他的存在，本來就是為鎮北侯延續脈，嚴立儒幾乎沒有手過他的長。

但無論如何，嚴呈也是他唯一的子嗣。

嚴立儒親自上前檢查起了嚴呈上的傷，他在刑部多年，即使沒有學過驗尸，也有相當富的經驗。

他只看了一眼嚴呈慘烈的□□，便移開了目，沉聲對管家說：“將……如慧帶來。”

管家心頭一驚，但還是聽話地出去找人。

他沒出去多久，又匆忙回來了：“老爺……”

嚴立儒臉很難看，見管家一個人回來，冷聲問：“人呢？”

管家著頭皮道：“方才有下人在池塘里發現了如慧的尸。”

嚴立儒像是沒聽清楚他的話一樣：“什麼？”

“……如慧，可能是畏罪自盡了。”管家在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他對如慧并無惡劣的印象，只是沒想到，這位如慧姑娘竟是個如此狠絕的人。

殺了爺不說，轉頭連自己的命也送了，竟一點余地都不肯留。

邊說著，管家遞出了下人給他的書。

那書上沾了大片的，嚴立儒接過后打開，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稚又生疏，還是他閑暇時教的。

上面寫著，被人侮辱，已經無活在世上，深知自己做過的事對不起老爺，但求老爺能將葬在自己父親邊。

嚴立儒晃了晃，手中薄薄的紙張落地，忽地吐出了一口黑。

“老爺！”管家急忙沖上前，接住了突然暈倒的嚴立儒。

嚴呈的死嚴家并未報，故而刑部中人還不知道嚴家一夜之間發生如此大事，只知道左侍郎大人請了病假。

一直到下午，管家在大夫的指點下強行為嚴立儒灌了兩碗藥，他才終于有了蘇醒的跡象。

嚴立儒睜開眼，聲音沙啞，轉頭問正在為他把脈的大夫：“我這是怎麼了？”

那大夫出聲道：“大人一時急火攻心，往后可萬萬要好生休養。”

他其實在把脈的時候察覺到一異樣，這位大人似乎不止是急火攻心這麼簡單，按說嚴大人此時這個癥狀絕不應該行不暢，偏偏他就是出了這個脈象。

而且，他剛才給嚴大人推拿的時候，還在對方背上看到了黑斑，那黑斑竟與他曾經在尸上看過的一樣。

這種況實在詭異，他又不敢說，想了又想，才補充了一句：“草民醫有限，大人若是方便，最好再請太醫來看看。”

“本知道了。”

嚴呈的葬禮，嚴家置辦的很是低調。

直到他出殯那日，才陸陸續續有人接到了消息，可也沒人打聽出來，嚴呈究竟是如何死的。

只是聽到一些流言蜚語，說是嚴呈的死和被他生前糟蹋過的子有關。

平日里與嚴呈走得近的那幾個，也都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此竟也不覺稀奇。

嚴立儒畢竟是刑部左侍郎，他沒有報，其他人也不能強行去嚴府查，大家議論了一陣，便也過去了。

大家也只覺得嚴大人運氣著實不好，接連喪妻喪子，轉眼間一家人就剩下他一個了。

將嚴呈葬了之后，嚴立儒剛回府，管家便迎上前，著頭皮問：“老爺，如慧的尸要如何理？”

按說如慧害死了公子，老爺肯定要將碎尸萬段。可老爺非但沒有這麼做，還親自為整理儀容，又買了棺材將收斂。

管家一時不準嚴立儒的意思，不得不親自來問。

嚴立儒沉默許久，才道：“既要葬在父親邊，那就派人將送去葬了吧。”

“是。”管家得了命令之后立刻來家丁，讓人抬著棺材出府。

反正之前如慧的父親也是他讓人安葬的，他正好知道人埋在何。

嚴府的家丁作很是麻利，找到了如慧父親的墳塋后，在旁邊又挖了一個深坑，將棺材放坑中蓋上土。

如慧一家死，如今也沒了，日后也沒人來祭拜，便也不需要立碑了。

管家帶人離開時往后看了一眼，兩座禿禿的墳墓立在那里，日后再沒人知道，墳主人生前到底經歷過什麼。

又過了幾日，城中的新鮮事換了主角，聽聞林城林大將軍的嫡搶了其妹的未婚夫，兩人在公主的賞花宴上打了起來，場面很是難看。

百姓們聽了這樣的熱鬧，頓時對追究嚴青天妻兒雙亡的真相失去了興趣。

當一切都平息下來之后，在一個月亮被烏云遮住的夜晚，郊外的一墳地中，土層下傳來了砰砰的聲音。

幸而周圍并無行人，只有樹上棲息的鴟鸮被驚得扇著翅膀飛走了。

響了幾聲之后，又一聲巨響，在墳頭上的土被掀開，棺材蓋也飛了起來。

片刻后，一只手扶上了棺材邊緣，陳慧從棺材里坐了起來。

左右看了看，四周一片寂靜。走出棺材后，將棺蓋蓋了回去，然后又將土堆回去，很快一個墳包就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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