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醒來的時候，慧娘與林歲依舊沒回來，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似乎還起了霧。

阿纏了眼睛，正想著要不要去外面瞧瞧，就又聽到了敲門聲。

“小在家嗎？”

阿纏推開窗仔細聽了聽，才聽清楚對方是來找林歲弟弟的。

來不及多想，急忙踩著繡鞋往外走，邊走邊回道：“高今日不在家。”

門外的人似乎聽到子聲音有些驚疑，頓了頓才問：“你是高家的小歲？”

“我是林歲的朋友，今日來探高的。”

“哦。那請姑娘開一下門，我打了點野味要送給小，請姑娘替他收下。”

阿纏沒有多想，便打開了門。

門外，一名四十多歲，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手中還拎著只兔子。見到阿纏開門，他咧一笑，將手里的兔子遞了過去：“就是這只兔子，勞煩姑娘了。”

阿纏手接過，拎住兔耳朵的時候，那原本已經僵了的兔子突然彈了一下。

阿纏驚得手一松，那兔子便跳到了地上跑了。

“姑娘，你怎麼能把兔子放跑了呢？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抓來的兔子，你必須得賠我。”惻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下一刻，的手臂便被狠狠住。

阿纏錯愕地抬起頭，發現方才還很正常的中年男人，這會兒表已經變得極為猙獰。

周圍的霧氣不知何時變得越發濃郁了。

阿纏并未出驚恐之，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好一會兒才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這人外貌看似與常人無異，但他住自己胳膊的不對，并不像是人的手，更像是一圈冰冷的鐵。

這樣低的溫度，不是尸怪就是鬼怪。

但尸很難將人模仿得這麼像，慧娘可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眼前這個是鬼無疑。

他不是高階鬼，卻還能白日出現，據阿纏所知，能白日出行的鬼，就只剩下倀鬼一種了。

這男人如果是村子里的人，他變了倀鬼，村子里怕是不會只有一只倀鬼。

阿纏正想著，門口又出現了兩道人影，一男一，都是村民打扮。

鬼在前引路，兩只男鬼將毫無反抗之力的阿纏扛了起來，走出門的時候，阿纏偏頭看了眼隔壁王三家，遲疑了一下還是沒喊救命。

就算喊了也沒人能救，到時候別連累了王三一家。

這些倀鬼大抵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配合的人類，不喊不不掙扎，老老實實地被他們扛著上了山。

穿行過村子的時候，阿纏在霧氣中見到了幾個村民，那幾個村民與對上目，便也跟在了隊伍后面。

行吧，都是倀鬼。

阿纏晃晃悠悠地被人扛著，心想山里那頭虎妖到底是多無聊，才這麼熱衷把人變倀鬼，還弄出這麼一串來。

進了山之后這群倀鬼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大約走了半個時辰，阿纏突然聽到山里有子的聲音，似乎是在喊人。

神一凜，心道不好，果然跟在隊伍后面的四只倀鬼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去了。

阿纏無法阻止他們，只能擔憂地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希林歲不要被他們抓到。

又過了大概半刻鐘的時間，這群倀鬼扛著阿纏來到了一山，這里草木蔥郁，但地上能見到不知何時鋪就的石板，似乎有人在這里出沒過。

再往前出現了一個破舊的山神廟，門窗早就腐朽了，只剩下三個黑黢黢的。

阿纏仔細聽，能聽到山神廟里似乎有哭泣聲，那聲音高高低低，還不是一個人。

倀鬼將阿纏放了下來，剛剛在山上的時候，踩著的兩只鞋早就不知道掉哪里去了，現在只能赤腳踩在地上，雖然不算涼，但很硌腳。

被放下后，倀鬼們突然消失了，但籠罩在邊的霧氣并沒有散去。

阿纏左右瞧了瞧，緩緩地往山神廟的方向走去。

只走到山神廟門口，就瞧見了里面瑟在一起的幾個人，那些人的目并沒有看向，而是看著后。

阿纏轉過，一只碩大的虎頭正在腦后，那黑虎張著盆大口，滿的腥臭味。

阿纏嫌棄地掩住鼻子：“山君，便是妖怪，多也要注意些儀容儀態吧。”

黑虎妖閉上，茸茸的腦袋湊到阿纏跟前，有些驚訝：“你不怕我？”

阿纏笑了聲：“多新鮮啊，誰會怕同族呢。”

也打量著眼前的黑虎妖，一黑亮的皮上帶著白斑紋，虎生重瞳，它卻有三重瞳孔，生了神智說話這麼順暢，怕是不會低于三境。

“同族，你看著可不像是妖怪。”黑虎妖上下打量著阿纏。

“現在不是，不代表我以前不是。”

那黑虎突然朝阿纏吼了一聲：“人類，你在騙我！”

“你們老虎天天就知道吼來吼去，知不知道很吵啊。”阿纏神暴躁地吼了回去。

黑虎妖眼中帶著思索之，它沒有在眼前這個人臉上看到哪怕一瞬間的恐懼，并不是裝的。

“據我所知，妖可變不人。”

阿纏白了它一眼：“那是你見多怪了，你才見過幾只妖。”

“這麼說你見過很多只？你以前是什麼妖？”

“狐妖，聽過青嶼山嗎，我在那里長大的。”阿纏往前湊了湊，手黑虎脖子上的皮，手略有些糲，看來它沒怎麼保養。

黑虎嫌棄地往后退了一步：“青嶼山，那個有五境狐王的青嶼山？”

“是呢，你說的狐王就是我祖母。”

黑虎妖已經有些信了，青嶼山距離大夏很遠，可不是什麼尋常人該知道的地方，就算是他這種三境的虎妖，也是偶然聽其他大妖說起的。

“那你怎麼變現在這副樣子了？”

“被人害了，我便……”阿纏說著轉頭看向山神廟，“我們私下說？”

黑虎妖看了里面的人一眼，朝里面吐了口氣，那些人頓時暈了過去：“行了，現在說吧。”

阿纏也不糾結，繼續道：“我便奪舍了一個人族。”

黑虎妖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奪舍？你竟然功了？”

“哪有那麼容易，沒見我現在手無縛之力嗎，連你的倀鬼都掙不開。”

阿纏說著，了僵的脖子，剛才被扛來的時候那些倀鬼都沒擎著的脖子，累死了。

黑虎妖瞇了瞇眼：“這倒是巧了，本來想著抓個人上來玩一玩，竟然抓來一個同族。”

雖然它信了阿纏同是妖族，但也并不打算就這樣放了，如果真的是青嶼山的狐妖，那……

黑虎妖眼中閃過，它繞著阿纏緩慢地轉著圈：“就算你原本是妖族，現在也不是了，比起放過你，我更應該殺了你。”

阿纏也不意外，妖族原本就是這樣，強者為尊。

“所以，我已經想好了該用什麼東西來買我的命。”

“哦，什麼東西？”虎妖好奇。

“四境狐妖的丹，興趣嗎？”

人族無法輕易吞噬妖族丹，但是妖族之間是可以互相吞噬的，無論這頭虎妖多麼明，它都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你的丹？”虎妖試探著問。

“我的丹早就掉了，我說的是我叔叔的丹。”在虎妖的注視下，阿纏淡定地說著，“我有十三個叔叔，這些年陸陸續續死掉了三個，我的六叔，死在了大夏，我恰好知道他的丹在哪里。”

“在哪？”

“西陵，我可以帶你一起去找丹，但你要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現在，虎妖可以百分百確定眼前的人確實是一只狐妖了，連青嶼山狐王有十四個兒子都清楚，必然不會是假冒的。

“我想變回妖族，但是呆在上京永遠都沒有可能，我想你帶我回青嶼山。”

“這個……”黑虎遲疑起來。

阿纏只看了一眼，便問：“你是不是得罪了哪位大妖，不得已逃來了大夏，不敢回去啊？”

黑虎妖有些惱怒：“才不是，就是不想與它們正面撞。”

“懂了，不過我覺得你也不必擔心，如果你怕被大妖追殺，我倒是可以給你指點個更好的去。”

“什麼去？”

阿纏神地笑笑，湊到虎妖耳邊說：“你知道白峰山的白虎一族吧，它們族的三公主就喜歡黑虎，你若是能得了它的青眼，往后還有誰敢招惹你？”

黑虎妖眼睛頓時亮了：“當真，那三公主長得如何？”

阿纏頓時出個嫌棄的表：“又高又壯，嗓門還大，脾氣特別暴躁，可煩人了。”

黑虎妖聽著更激了，這就是它的夢中虎啊！

見黑虎妖了心，阿纏問：“怎麼樣，這個易你同意嗎？”

“好，只要你帶我拿到了丹，我就帶你回青嶼山，還有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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