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寧長公主皺了下眉,對于這個時候被打擾有些不悅,又不舍地看了眼那池子荷花,才對白休命道:“我去去就來。”
白休命應了一聲,便轉走向院外。
見到了福寧長公主,薛氏抖著聲音說:“公主,我兒與理國公府上三公子還有安西將軍府上二公子等人一同外出狩獵,說好要在黑之前回來,可至今仍然沒有半點靜。”
一旁的嬤嬤聽到薛氏找公主只是要說這個,不由有些不悅。
福寧長公主心中無奈,覺得晉侯的這個繼室有些拎不清,難怪會攛掇晉侯做出那般有失份的事。
但對外一貫溫和示人,此時也不好說重話,只道:“或許只是路上有事耽擱了,若是晉侯夫人實在擔憂,本宮便派護衛去尋他們。”
見福寧長公主漫不經心的模樣,薛氏噗通一聲跪下了。
“公主,并非臣婦危言聳聽,小自小便與我兒心意相通,方才突然心痛不止,口中直說我兒出事了。與我兒一同出去的,都是勛貴子弟,臣婦擔心,他們可能都遭遇了意外。”
聽這樣說,福寧長公主也跟著擔憂起來,雖然人不是在這里出的事,可若是那幾人真的遇到了意外,勢必要得罪好幾家勛貴。
“那你待如何?”
薛氏眼含期待地問:“不知公主能否請白大人幫忙,他修為高深,想來找人不難。若是真有妖邪鬼祟,也可以輕易除掉。”
福寧長公主回看了眼院子:“這件事我不能替他應下,我帶你進去,你可以將此事告知于他。”
“多謝公主。”薛氏現在實在是不知道該求誰,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白休命。
他是明鏡司鎮使,夫君還說他與鎮北侯手都不落下風,如果這人肯出手,一定能幫找到兒子。
薛氏想的很好,可惜當跪在白休命旁求他施以援手的時候,白休命只是淡淡瞥一眼:“侯夫人找錯人了,本不是京兆府尹,不負責尋人。”
“白大人,我兒去的地方,就是曾經有虎妖出沒的那座山,說不定山中有妖邪沒有清理干凈,這難道不是明鏡司的職責范圍嗎?”
“若是誰都可以憑猜測讓本替他辦事,本……”
白休命話還沒說完,院外突然又傳來一陣嘈雜聲。
“這位夫人,你不能進去。”
“公主在此,若是闖我等就不再手下留了。”
護衛的呵斥聲接二連三地響起,大門被撞開,白休命抬眼便看到了形容狼狽的陳慧。
陳慧見到白休命便直接開口道:“白大人,我們在山中遇到了鬼祟,林歲被人抓走,留在村里的阿纏也不見了蹤影,可能出事了。”
白休命沉聲問:“在哪里失蹤的?”
“黃溪村。”
第52章 恰好路過
“詳細說。”
陳慧雖然心中急迫,但還是將今日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今日我們約好賞花之后便去黃溪村探林歲的弟弟,到了村子后聽村民說,林歲的弟弟被一群去狩獵的勛貴子弟強行帶去了后山。”
“胡言語,與我兒一起的都是各家公子,人品貴重,他們斷然不會強迫他人。”薛氏起,一邊對有了兒子的行蹤而高興,一邊又惱怒于陳慧的抹黑,忍不住斥責道。
白休命冰冷的目看向薛氏:“本問話,若是你再敢多言,就滾出去。”
薛氏瑟了一下,不敢再開口。
陳慧繼續道:“林歲的弟弟上一次便是帶著那幾人進山遇到了妖怪,結果被幾人推了出去,差點死在山里,林歲擔心那些人這回不會放過他弟弟,便急著進山尋找。阿纏留在了弟弟家中,我與林歲一起進了山。”
“你們什麼時辰進的山?”
“時辰不知,不過還未到晌午。”
白休命點頭:“繼續說。”
“我與林歲在山中尋找許久,只找到了些許痕跡,以及大灘的水,正當我們要繼續找的時候,山里突然起了霧,那霧中冒出了四只鬼祟,它們抓著林歲走了,我沒能追上。”
“你確定是鬼?”
陳慧略有些遲疑:“我能覺到它們上的氣,應該是鬼無疑。只是乍一看,它們與尋常人并沒有什麼分別,只是伴隨霧氣而來,離開時速度極快。”
“白日出行……”白休命心中略一沉,轉頭對福寧長公主道,“請公主幫我一個忙。”
“你說。”福寧長公主還是第一次親經歷這樣的事,一邊憂心那幾個失蹤的人,一邊又覺得刺激。
“請公主派人回京,去明鏡司江開與封旸帶人過來。”
“好,我這就讓護衛回京。”
從荷園到上京不過個把時辰,不過再過一會兒就要宵了,福寧長公主手中有皇上賜的金令,能敲開城門。
與公主說完后,白休命又問陳慧:“之后呢?”
陳慧道:“我見那些鬼祟打扮的像是山下村民,便下山去找阿纏,回去之后阿纏就不見了,我問過隔壁鄰居與村民,他們都說沒見到阿纏。”
說完,陳慧鄭重地朝白休命行了個禮:“大人,阿纏孱弱,若是真遇到危險,恐無力招架,還請大人出手相助。”
“帶我去黃溪村。”
白休命說完,陳慧心中還在疑要怎麼去,下一刻卻被他抓住手臂,只眨了一下眼,他們就已經來到了荷園外。
陳慧心中驚疑,暗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地寸?
白休命神有些不耐看一眼,陳慧立刻指向黃溪村的方向。
期間陳慧又為他指了兩次方向,片刻功夫,他們就已經進了黃溪村中。
陳慧帶著白休命來到高家中,此時高家的大門還是敞開的,依舊維持著阿纏離開時的樣子。
白休命沒有進院中,只在門口稍稍站了一會兒,他抬手了大門邊緣,手一片潤。
白日里并未下雨,木門上氣卻這麼重,必然有登門,還不是一兩個。
“你從哪里進的山?”白休命問。
陳慧指著后山的方向,口述了一下與林歲找人的大致路線。
“大人,那些鬼祟似乎對我并無興趣,不如我與大人一同進山為大人指路?”陳慧提議道。
“不用了。”
這時,白休命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抬頭看向逐漸被黑天幕籠罩的山巒,下一刻形便消失了。
黑虎妖帶著阿纏在林中穿梭,天越來越黑,天上的月亮似乎也被虎妖邊的霧氣遮住了。
白日里起伏的山巒,郁郁蔥蔥的林木,到了夜晚全都變了眼前片的黑影,更讓人生氣的是就連下的老虎都是黑的。
阿纏放棄在山中尋找目的落點,只能由著黑虎妖帶下山。
下山的路上心中一直盤算著,林歲被倀鬼抓來,慧娘卻沒被抓,想來因為并非人類,倀鬼對不興趣。
若是慧娘發現不見了,以對慧娘的了解,應該會去找白休命。
白休命會來找嗎?
阿纏并不確定,也不會把自己的命在別人的決定上,所以攛掇著虎妖主去找白休命。
可惜阿纏并不知道從這片山脈直接到荷園的路程,只能讓虎妖先去黃溪村再找路。
路兩旁的樹枝漸漸變,阿纏便知道他們已經快要出山林了。
就在這時,虎妖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阿纏疑。
“有人族修士上山了。”
阿纏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想來是終于有人發現那群勛貴公子失蹤,特地上來找人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省得本君主去找他。”
黑虎語氣中非但沒有張,反而帶著興。
它已經應到了那人上的氣息,只憑對方周氣息推測,只有三境,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
阿纏笑了聲,俯拍了拍黑虎妖的脖子:“山君放我下來吧,免得一會兒與那人手時,我礙了山君的好事”
“好,待本君吃了他,將他的頭顱送給你。”
“既如此,我便在這里等著山君得勝歸來。”阿纏著山下的方向,可惜什麼都瞧不見。
白休命站在山下,抬頭看著遠被黑夜吞噬的山林。
山中景盡數落他雙目之中,他自然也看見了騎在黑虎妖背上,一襲濃艷紅,笑靨如花的阿纏。
這便是那活尸口中的“孱弱,恐無力招架”。
才被抓走半日,與那頭虎妖看起來倒像是認識了半年。
“吼——”山中傳來一聲呼嘯,山中林木簌簌作響,山中鳥雀驚起大半。
當黑虎妖撲向白休命時,它還在幻想著,等它先吃掉人族修士再吞妖丹,馬上就會為四境大妖。
但往日在它的爪子下毫無反抗之力的人類,卻單只手便擎住了它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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