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轉向福寧長公主:“請公主派一名丫鬟過來照顧,再請一位隨行太醫過來。”
福寧長公主心中驚異,是為了那位被他帶回來的姑娘?自己這位堂弟也有這麼細心的時候?
轉頭看了眼旁的嬤嬤,那嬤嬤立刻心領神會,趕忙去尋丫鬟和太醫了。
被白休命毫不留地拒絕,幾名夫人面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混在人群中的薛氏,心中對白休命的怨恨更上升了幾分。
他都能去救季嬋,怎地就不能將兒子也順手救了?
看了眼神焦急的各家夫人,決定將之前院中發生的事告訴這幾位,白休命拋下各家勛貴子嗣,卻去救了一個無關要的季嬋回來,豈能沒有私心!
就不信,白休命不怕得罪他們晉侯府,還不怕得罪諸多勛貴嗎?
到時候就算皇帝偏他,他被各家彈劾,怕也不會落個好下場!
長公主見白休命是不打算讓任何人見里面那位姑娘了,便出聲將后的幾名夫人都勸走了,幾人不敢不給公主面子,只好不愿地退下,倒是福寧長公主自己卻留了下來。
沒一會兒,嬤嬤帶著一位隨行太醫與一名丫鬟過來了。
白休命帶著太醫與丫鬟一同走進了房中,長公主也輕手輕腳地跟了進去,一進室便看到了堂弟的床上睡著一位姑娘。
太醫先上前給阿纏把脈,期間阿纏一直在昏睡,并沒有醒過來。
把脈之后,太醫退出臥房,到了外間才對白休命道:“這位姑娘質太弱,許是今日吹了山風,有些著涼。不過大人放心,不算嚴重,夜間可能會起高熱,只要悉心照顧即可,暫時不必用藥。”
白休命微微頷首:“時常高熱不退,還請太醫今夜留守在此。”
“是。”雖然太醫覺得這點小病癥并不需要自己守夜,不過誰讓這位他開罪不起呢。
福寧長公主卻沒在意這些,只是驚奇地看著自己堂弟,他連人家時常高熱不退都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系?
公主邊的嬤嬤將太醫安置在偏房,丫鬟自覺地去打水,免得夜間要用。
只剩下福寧公主與白休命留在外間,才試探著詢問:“里面那位姑娘是你的心上人?”
“不是。”
“真的?”福寧長公主不信。
“只是往日有幾分,子不好,便隨手幫一把。”對他而言,去救也只算是舉手之勞,那頭虎妖連熱都不算。
“以往可沒見你這般熱心。”
白休命揚眉:“或許是因為其他人都瞧著不順眼。”
“能讓你看順眼可不容易。”福寧長公主笑道。
不容易嗎?白休命想了想,也沒有多難。
季嬋在他面前還不是一小心思,這般的他都能看順眼,其他人不了他的眼,也只能怪他們自己。
安置好了阿纏,白休命走出房間,他在水塘邊站了沒多久,一群明鏡司衛便涌荷園。
“大人,屬下來遲。”封旸與江開異口同聲道,兩人得到消息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城,一路上不敢耽擱分毫。
白休命并未與他們多言,只對兩人道:“黃溪村后山還有一頭虎妖。”
江開先是一愣,隨即面一變,立刻跪地認錯:“是屬下失職,還請大人責罰。”
白休命并未斥責他,只道:“回去自己領罰。”
“是。”江開松了口氣,只要不是撤職就好。
之前是他來調查虎妖的案子,也抓頭一頭二境虎妖回去,誰能想到這山里的虎妖竟然不止一頭。
“大人,那山中妖如何了?”封旸試探著問,他家大人既然知道了虎妖的存在,想來那頭虎妖是活不了了。
“妖已死,你帶人去收尸。”
“屬下領命。”
“大人,那我呢?”江開問。
“那頭虎妖抓了幾個人上山,你帶人去搜山,不論死活,將人找回來。”
封旸很快帶著明鏡司衛離開,江開則先去見了那幾家夫人,與們確認了失蹤的人之后才離開荷園。
將事安排妥當之后,白休命回到房間,他的床讓給了阿纏,他只能歇在外間的榻上。
到了半夜,被派來照顧阿纏的丫鬟匆忙去找太醫,阿纏果然開始發熱。
太醫給施了針,又指揮著丫鬟用浸泡了井水的手巾為降溫,折騰了近一個時辰,總算是將溫度降了下來。
白休命早就被吵醒了,他一直睜著眼,卻并未進去。
直到太醫低聲說了一句“沒事了”,提著藥箱離開了,他才再次閉上了眼睛。
睡夢中的阿纏并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可能是白日里與虎妖提起了青嶼山,在夢中也回到了青嶼山。
夢里,聽到了祖母與族中長老說話。
長老對祖母說:“阿纏雖然脈不純,但天生八尾,為何不好生培養一番?”
祖母卻冷淡地回道:“與我青嶼山并無干系,收留不過是因為父親是我第一個兒子。”
“那……們姐妹的名字都不記在族中嗎?”
“不記。”
那時候的阿纏好像難過了很久,即使現在是做夢,再次夢到這樣的場景還是覺得很難過。
從小生長在青嶼山,那里卻不是的家,祖母也不承認是的同族。
父親不要,祖母不要,妹妹也不見了……
睡夢中的阿纏低聲啜泣起來,白休命認命地再次睜開了眼。
間伺候的丫鬟也聽到了哭聲,輕聲哄了幾句卻沒什麼用,打算將阿纏醒,剛推了兩下,便見房門打開,白休命沉著臉出現在門口。
丫鬟心中一驚,趕忙轉行禮:“可是吵醒大人了?”
白休命沒理那丫鬟,他走到床邊的時候,阿纏已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白大人。”低聲嘟噥一句,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看到了白休命,似乎安心不,又將眼睛閉上了。
白休命見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出手,指尖還沒到的臉便收了回來。
他轉頭對丫鬟道:“替一。”
丫鬟不敢多說,立刻用溫水洗了干凈的帕子,替阿纏了臉。
臉干凈之后,阿纏用袖子蹭了蹭自己的臉,翻了個,將寬大的袖子在下。
沒有了夢境的侵擾,后半夜阿纏睡得很好。
一覺睡到天明,醒來的時候,了個懶腰,覺得神清氣爽。
只是回想起昨夜,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做了幾個混的夢,還夢到了白休命。
他背對著坐在床邊,好像每次睜開眼都能看到他的背影。
阿纏晃了晃腦袋,覺得這一段可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誰做夢會專門夢到別人的后背啊?
丫鬟見醒了,立刻送來了新的裳鞋,又端了熱水過來服侍洗漱,并未注意到丫鬟看著的奇異的眼神。
那丫鬟忍不住多看了阿纏幾眼,昨夜那位白大人可是在這位姑娘床頭坐了一個多時辰,害得留在房中的也跟著忐忑不安睜著眼睛等了一個多時辰。
幸好這位姑娘最后將那位大人的袖子松開了,不然這一夜怕是都不能閉眼了。
阿纏洗漱之后,從丫鬟口中得知自己現在是在荷園,白休命住的院子里。換上新服,便打算去找白休命詢問慧娘與林歲的蹤跡。
聽丫鬟說他昨夜宿在外間,但阿纏走到外間發現他此時已經不在了。
走到門口,正打算去尋白休命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陣的哭嚎聲。
門一推開,阿纏便看清了院中景象。
院子里著實了不人,男男,有站著的還有躺著的。白休命就站在院子中央,他后一左一右站著封旸與江開兩人。
他前的地面上并排擺著四個人和一尸,似乎才被送過來沒多久,一旁還站著幾名裝扮華麗的貴婦人,看樣子,似乎是這幾人的親眷。
幾名太醫正忙忙碌碌地繞著那四個慘不停的活人醫治,看太醫的面,況似乎不算太好。
其中傷最嚴重的是被放在最左側木板上的林衡,他雙骨折多,此時正疼得哀嚎不止。
姚氏抓著一名太醫的袖子問:“大夫,我兒的傷能不能治好?他的會沒事的吧?”
那太醫也不想說出得罪人的話,可這上的骨頭斷這樣,本沒有長好的可能了。
他只能實話實說:“將軍夫人,令公子的傷實在太嚴重,即便長好,以后也站不起來了。”
姚氏聽后頓時往后倒去,還是邊的丫鬟眼疾手快地將扶住。
此時林衡還在哭喊不停:“是林歲那個賤人,娘,是林歲打斷了我的,我要殺了!我一定要殺了!”
姚氏見兒子癲狂的模樣,死死抓著丫鬟的手,厲聲問:“林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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