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休命轉頭看。

“你覺得那位安西將軍人品如何？”

阿纏可還記得，上一次讓白休命瞧不上的趙銘，果然就不是個好東西，想來倒是可以通過他大概確認一下林歲父親的人品。

“本與他不。”

“就算不，你也應該知道一點點吧，不然你告訴我？我保證誰都不告訴。”阿纏湊到他旁，眼地看著他。

白休命大概也知道問這個問題是為了什麼，瞥了眼院中人，才吐出兩個字：“尚可。”

然后沒等阿纏反應，已經大步離開。

“哎？”阿纏失去了追問的機會，失地嘆氣，真吝嗇，多說兩個字又不會累死他。

白休命口中的尚可，那就是人品還可以了。自己上次生病，似乎就是這位將軍找的他府上的大夫，應該算是個不錯的人，至要比林歲那位生母強多了。

既然人品還算有保障，那應該不用太擔心林歲的安危。

阿纏這樣想著，轉頭恰好看見封旸還沒走，趕忙住他：“封大人。”

正打算跟上自家大人腳步的封旸頓了一下：“季姑娘還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那位理國公世子是不是和你們大人關系很好啊？”

封旸一愣，倒是沒想到會問理國公世子。

他搖頭道：“據我所知，我們大人與朝中勛貴私下里并無來往。”

“那他就是個特別明事理的人？”

見封旸搖頭，阿纏心道，看來那人幫說好話并不是因為人好。

“可他看起來還好說話的，我還以為他這麼輕易松口，是看在你們大人的面子上呢。”

“這個……”封旸目微微閃，似乎想到了原因。

“封大人，你想到了什麼，說來聽聽嘛。”

封旸這個分八卦的格一時半會是改不了了，見阿纏一臉好奇的模樣，他終于說了：“我猜他是看出了大人想要息事寧人，故意賣了個人。”

畢竟傷的不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拿來搭人也沒什麼不可，這些能坐穩世子之位的家族繼承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為什麼呀？”阿纏追問。

封旸笑了聲，聲音得更低：“之前不是與你說過，這京中有勛貴養半妖，就是這位理國公世子。”

阿纏瞪大眼睛，這個瓜好瓷實。

還以為會豢養半妖的，會是那些腦滿腸的紈绔，一個國公府的世子和半妖牽扯上，對他算不上好事吧？

“去年我們大人清理了一批養妖族的，我猜他是擔心今年連半妖也不讓養了，所以才賣了個人吧。”

阿纏還想要聽更多，可惜封旸不肯多說了。

分完了能說八卦，封旸迅速溜走，阿纏回到點心盤子旁，一邊填肚子一邊想，也不知道那位理國公世子究竟養了哪族的半妖，竟然這樣上心？”

另外一邊，林城與林歲并沒有走出多遠，甚至沒有離開公主的院子，父二人面對面站著，沉默良久。

終于林城先開口了：“昨日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林歲垂下眼，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責難。

“此事是你二哥有錯在先。”

林歲以為他的這句話之后會接一個“但是”，可是并沒有。

有些詫異地抬起頭，與自己這位親生父親并不，但在林家，他和大哥勉強算是正常的，雖然他們也偏林婷，但也不曾苛責自己。

五手指尚且有長有短，林歲從不奢求公平，只是每次想到被偏的是林婷，就對眼前的人生不出信心。

林城看見兒的表，暗暗嘆息一聲：“他害高在前，又攛掇虎妖將你捉來，還差點連累了旁人……”

說到這里，他幾乎說不下去了。

早上趕來荷園之后，他先去見了傷并不算嚴重的張序姚，從他口中聽到了一些“幕”。

張序姚一開始不肯說，后來理國公世子出了面，他才吞吞吐吐地說出了實，竟然是他們攛掇的虎妖，害得季嬋與林歲被抓。

林城半輩子的時間幾乎都在軍營度過，最無法容忍的就是二兒子這般心思歹毒，且沒有半點能耐的人。

那孩子小時候，明明乖巧勤還很懂事，可自己不在上京的這些年，他竟然變了一個十足的紈绔，沒有了小時候的半分影子。

林衡再如何不堪，也是他的孩子，是他沒有教好。可林歲同樣也是他的孩子，兄妹二人之間橫亙的仇怨，作為父親，他無法偏袒任何人，但離父親這個角，他卻并不認為林歲有錯。

換是他，他怕是會比這孩子更狠一點。

林歲打斷了林城：“他害我和我弟弟，所以我毀了他的后半輩子，很公平。如果你覺得我有錯，不妨今日一次說清楚，將軍夫人已經將我趕出了將軍府，我不再是你們的兒，往后我們也不用再見面。”

林城皺起眉，想到方才聽到夫人一口一個孽畜地著林歲，說道：“你母親尚且做不了我的主，就算你犯了錯，殺了人，我們都可以想辦法補救，況且今日錯不在你，你是我的兒，沒有人能將你趕出將軍府。”

林歲覺得自己這位父親有些割裂，他竟然真的是個明事理的人，曾經打聽來的關于安西將軍那些傳言似乎不是假的。

可是為什麼每次涉及到林婷，他就立刻變了態度？

林歲略微遲疑了一下，開口道：“父親，林衡對我說，他之所以會為難我弟弟，是被林婷攛掇的。”

“婷婷怎麼會做出這樣事？”林城皺眉，語氣是明顯的不信。

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旦涉及到林婷，這位父親就不那麼英明了。

“如果父親不信，可以將林婷來，我們在林衡床前對峙，而且這話也不是我一個人聽到的，救了我弟弟的慧娘也聽到了。”

林城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點頭：“好，那便將婷婷來問個清楚。”

“父親稍等，我與季姑娘說幾句話便走。”

“好。”

林城在院中等著林歲，林歲轉回到了廳中。

此時廳中的人都離開了，只剩下阿纏還在。

吃了幾塊甜而不膩綠豆糕，平了咕咕的肚子，抬頭便見到林歲走了進來。

林歲臉還好，看來那位林將軍應當沒有為難。

“和你父親聊的怎麼樣？”阿纏問。

“有些意外。”林歲實話實說，“他比我想象的要明事理。”

阿纏忍不住笑，幸好林將軍聽不到林歲對他的評價。

旋即林歲又道：“我方才與他說了林婷攛掇林衡的事，果然，只要涉及到林婷，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

頓了頓，又道：“一會兒我要與林婷當場對峙，我猜就算林婷認下了這件事，他也依舊會偏心林婷。”

阿纏略微思索一下才開口道：“一會兒你不妨仔細觀察一下林婷與你的家人，看看林婷每次說話時他們的反應。”

“怎麼？”林歲不解。

阿纏道：“我總覺得你那個妹妹，似乎有哪里不對勁，先看看。”

“好。”林歲應下。

與阿纏說完話，林歲回到院子里去找林城。有了林城在前面帶路，林歲終于進了姚氏的院子，并在里面見到了林衡和林婷。

姚氏看的目依舊像是要將凌遲一般，但不再指著鼻子罵了，似乎是忌憚林城。

林婷被進房間之后，只看了眼往日與關系最好的林衡，便收回了目，親昵地對林城道：“爹，您終于來了，這幾日兒可想你了。”

林城的頭，面上表緩和了許多。

林歲經常會見到這樣的場面，所以以前每次有林婷在的地方，的腦中總是會被各種負面緒充斥著，這一次有了阿纏的提醒，努力讓自己為旁觀者，觀察著他們。

“父親，還是先說正事吧。”林歲在旁冷聲言道。

林城看了林歲一眼，微微點頭。

他來到林衡床邊，看到躺在床上，即便用了藥依舊不停喊疼的二兒子，一只手在他肩膀上，將息灌注到他。

林衡只覺得一涼意游走全，上的疼痛也消減了許多。

“衡兒，告訴為父，你為什麼要一再去找高的麻煩？”

林衡愣了一下，他扭頭看向林歲，眼中依舊難掩憤怒與恐懼。

林歲面無表地回視著他。

隨后，林衡又將目移向林婷。

林婷微蹙著眉，開口道：“二哥，你還不快點回答爹的問題。”

“我……我……”林衡看著林婷的臉，到了邊的話，說出口卻變了樣子，“我就是看他不順眼，都怪林歲到和人說我害了高，我就是一時生氣才犯了糊涂。”

林歲皺眉，不認為之前林衡是在騙。

在生死關頭問出的答案，如果他都能作假，那只能證明他心了得。而事實上，他不過是個普通的紈绔，那時候斷然不敢說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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