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正垂眸看著攤開放在桌案上的一本金冊。
那是地靈冊。
此時地靈冊攤開,左側的金頁上寫著阿纏的名字,右側的金頁上寫著趙明微三個字,這是北荒王太妃的名字。
原本,兩張金頁上的名字都是灰白的,但這擾人的雷聲響起后不久,左側金頁上屬于阿纏的名字好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慢慢恢復了原本的紅。
白斬荒的手指輕輕上那兩個字,輕聲說:“阿纏,你果然還活著。”
第168章 哪個五境隕落了
雷聲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直到丑時末,漫天的雷電突兀地消失了。夜空恢復了原本的寧靜,烏云散開,月亮探出頭來,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月落日出,當第一縷朝霞升起,阿纏也睜開了眼。
“阿纏,你醒了。”陳慧的聲音響起,快步走到床邊,詢問道,“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啊。”阿纏搖頭,“我覺非常好。”
或者說,比以前都要好。
那自從這中蘇醒后便伴隨的虛弱覺,好像忽然就消失了。
覺得自己的前所未有的輕松,頭腦也更清醒了,這種覺對而言實在是久違了。
“真的?”陳慧還有些擔心,“你昨天忽然就睡了過去,怎麼都不醒。”
阿纏想了想,安道:“放心吧,就是因為要恢復了,所以才忽然昏睡不醒,就和你進階時要沉睡是一樣的。”
覺得自己的解釋有理有據,可惜本沒能說服陳慧。在阿纏用過晨食之后,陳慧還是帶去了隔壁街的醫館。
老大夫昨日便給阿纏診過脈了,今日見人清醒著被陳慧帶過來,主上前來給阿纏診脈。
老大夫診了會兒脈,面帶著些許疑,又讓換了另一只手。
好一會兒,他松開手,對阿纏道:“姑娘氣充盈,子已然大好了。”
阿纏朝陳慧眨眨眼,陳慧向老大夫道謝后,又給了診費,卻被老大夫推拒了。
“診費就不必了,只是順手而已,不過老夫倒是有件事想要請教姑娘。”老大夫目炯炯地看著阿纏。
“您請說。”
“我還記得,之前給姑娘診脈時,姑娘脈象十分虛弱,不知姑娘是遇到了哪位神醫,竟能恢復得如此之快?”
阿纏愣了下一下,含糊道:“外出游玩時遇到了一位從州來的大夫。”
總不能告訴老大夫,自己恢復是因為這一年來一直在“助人為樂”,送走了一家又一家,十手指都不夠數。
老大夫了然點頭:“原來如此,那真是恭喜姑娘了。”
從醫館出來后,兩人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去東市逛了一圈,回來的路上又去天街的制坊定做了幾件春衫。
在量的時候,那位打過幾次道的裁與阿纏閑聊,說起了昨夜打雷的事。
“昨夜那雷聲實在太嚇人,季姑娘可見到了?”
阿纏完全不知道打雷的事,有些好奇地問:“昨夜下雨了嗎?”
今早的地面還是干的,完全沒有下過雨的跡象。
那裁搖搖頭:“這才是奇怪的地方,那雷聲響了一個多時辰,閃電都是紅的,可就是不下雨,一滴雨水都沒有,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麼奇怪啊……”
只打雷不下雨,這分明是天地異象,難不是哪個五境隕落了?
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逝,阿纏并未深想,就算真的有五境隕落,也與無關。
從制坊出來時,已經快到晌午。
今日出門兩人并未駕車,一路走回昌平坊,阿纏竟也沒覺得太過疲憊。
此時兩人手中還拎著大包小包,其中大半都是吃食,眼看著香鋪就在不遠,阿纏快走了幾步,在街道對面看見自家鋪子外站著兩個材高壯的男子。
街上來來往往的路人很多,但這兩人站在人堆中著實有些過分顯眼,他們高至有八尺,皮黝黑。
他們穿著常見的布袍,一人著藍袍,一人穿青長袍,他們雖然努力讓自己融人群中,卻好像不太習慣這樣的穿著,顯得有些別扭。
陳慧也看到了站在自家鋪子外的兩個人,拉住阿纏,微微皺起眉,有些不確定地說:“這兩人氣十分旺盛,覺像是外族?”
之前見到的尚,周氣都不如這兩個人。
阿纏盯著那兩人看了好一會兒,點點頭:“確實不像是大夏的人,天化日,想來他們也不會做什麼,先過去看看吧。”
兩人過了馬路,走到鋪子前,那兩名男子見陳慧打開了鋪門,忙問:“兩位可是這家鋪子的主人?”
阿纏轉頭看向他們,這兩人長得很像,似乎是兄弟。他們面容周正,眉目深邃,容貌倒是俊朗,但能夠明顯看出與大夏人的區別。
“是,二位是要買香嗎?”阿纏問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我們可以先進去看看嗎?”
“可以。”阿纏將人迎進了鋪子,又讓陳慧拿出了幾款新制的香給他們看。
這兩人只是隨意看了看,顯然對這些香的興趣不大。
阿纏見狀目微,去了二樓取來了一個匣子。
“或許二位對線香興趣?”阿纏將匣子打開,里面放了幾十支線香。
這是去年做的引魂香,其中還有一些是明鏡司的人做的,用了一樣的配方。
其中穿著藍袍的壯漢看到匣子中的東西后眼睛一瞪,口而出:“引魂香?”
阿纏合上匣子,朝兩人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原來你們是巫族?”
兩人被突然破來歷,一僵,不過很快又放松下來。
穿著藍袍的壯漢自我介紹道:“姑娘好,我列獻,這是我弟弟列行。”
“二位好,我阿纏。”阿纏沒有和兩人兜圈子,直接詢問道,“二位特地尋到我的鋪子,應當是有事找我?”
列獻點點頭:“不瞞阿纏姑娘,我們二人來自曠野之地,今日來找姑娘,是特地為人送信的。”
聽到他們說起曠野之地,阿纏立刻知道了是誰給送的信。
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可是回雪的信?”
列獻咧一笑,顯得有些憨厚:“正是申姑娘的信。”
邊說著,他從懷中出一個布包來到阿纏手上。
阿纏將布包打開,里面竟然是一頁白骨書,一時沒判斷出這是什麼骨頭,這骨書極為輕薄,雪白如玉,還很有彈,卷桶也沒有折斷的跡象。
將骨書取出來后,列獻兄弟二人便別開眼,并不去探知骨書上的容。
這骨書上的字是刻上去的,字數不算多,開始幾行,是回雪對阿纏的問候,以及對如今況的描述。
申回雪已經與娘定居在了曠野之地的一巫族村落,說村中人對和娘都很友好,時常會與村民一起打獵,還參加過村中祭典,在那里生活得很開心。
之后又說,找人打聽了阿纏拖找的人。
從村中一位兩百歲的巫族祭司口中得知,曾經確實有一對夫妻居住在附近,丈夫是狐妖,妻子是巫族,還是巫族中的大祭司。
不過這對夫妻已經失蹤很久了,但他們的住依舊保留著,至今也沒有人進去過。
回雪猜測,那位老祭司應該知道不關于那對夫妻的消息,但是不肯多說。
骨書的末尾,回雪說送信的兄弟是村中大祭司的孫子,名列獻與列行,他們組建了商隊往來大夏與曠野之地。
如果阿纏有意來曠野之地的話,可以與他們同行,路上會很安全。
阿纏的手指在骨書上挲,指尖過每一個刻字,心緒依舊難以平復。
回雪說,阿爹與阿娘已經失蹤很久了。他們是怕被打擾,所以尋了其他的住嗎?
阿纏不知道。
但曠野之地,是能找到的,唯一與他們有關的地方了。
或許他們本不想找過去,但阿纏還是想知道,他們是否安好?是否還記得?
就這一次,阿纏心想,就給自己這一次機會,如果找不到他們,就放棄。
好一會兒,阿纏才回過神來,朝列獻與列行行了一禮:“多謝二位特地將信送來。”
“阿纏姑娘不必客氣,我們也只是順路。”
一旁的列行看了眼他大哥,似乎對他的話有異議,卻被他哥瞪了一眼,什麼都沒敢說。
阿纏裝作沒看到二人的眼神流,說道:“回雪與我說,二位常年來往大夏與曠野之地,若是我想與你們同行,不知是否方便?”
“姑娘要去曠野之地?”列獻有些驚訝,雖然他覺得自己家鄉安全的,但是大夏人不會這麼想,他們好像覺得大夏之外都很危險。
不過對于普通人來說,確實是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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