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休命帶著阿纏進了晉侯府，在季嬋的記憶中，晉侯府一直是很熱鬧的。

可是現在的侯府，卻顯得格外冷清，連正院中都見不到幾個伺候的下人。

晉侯此時并不在正院，白休命帶著阿纏在侯府轉了一圈，最后在侯府的花園里找到了人。

他正在對月飲酒，神看著很是苦悶，口中還念叨著“尋芳”二字。

尋芳是薛氏的名。

“晉侯對薛氏還真是一往深。”阿纏忍不住道。

其他時候或許可能是偽裝，但一個人獨時流出來的，總不能是裝出來的。

白休命對此不置可否，只是提醒：“青耕鳥不在這里。”

“走吧，先去找那只鳥。”

離開時，阿纏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給自己灌酒的晉侯，真的覺得很奇怪，這兩個人到底是哪里來的那麼深的？

穿過侯府的花園，便是侯府后院，過去的十幾年，季嬋一直住在這里。

不過如今，季嬋曾經住過的院子已經上了鎖，應該很久沒有人進去過了，院中都已經長了荒草。

青耕鳥停在一棵樹上，朝著樹旁的院子嘰嘰喳喳地，好像很急切，卻又很忌憚的樣子。

整個后院，只有這座院子里挑了燈籠照亮，阿纏猜測，晉侯新納的妾室就住在此。

白休命與阿纏上了房頂，揭開了屋頂的一片瓦，兩人往下看去。

屋中點了許多蠟燭，顯得十分明亮，只有一名形窈窕的子坐在梳妝臺前照鏡，再無下人伺候。

那子不只是照鏡，還在對著鏡子說話，仿佛鏡子里住著一個人似的。

說說話，一人一鏡似乎吵了起來，阿纏只能聽到子說的話，和鏡子似乎正在爭執誰應該分得更多的氣。

天地萬自有氣，但最易取得的氣來自于人族。取人氣而修煉，也是妖族的一種修煉方式，不過稍微有些跟腳的妖都不會如此選擇。

一來他們各有傳承，二來人族并不好惹，取氣太過容易被發現，將氣全部取走死了人也會被發現。

不知那子口中的氣，又是從何而來？

接著又聽到那子憤憤道：“如果不是我在外替你收拾爛攤子，你怎麼能坐其？”

鏡子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子被氣不輕，張口吐出一灰氣，直接鉆了鏡中。

而那子的則倒了下去，沒了聲息。

看到這里，已經沒什麼懸念了。

季莊父子大概率就是被這只妖附的，之前在林家與那道士配合的，定然也是它。

只是沒想到，除它之外，竟然還有一只鏡妖。

可惜它們都在鏡子里，什麼聲音都傳不出來。

又看了一會，那妖始終不曾出來，白休命將瓦片放回原，帶著阿纏離開了晉侯府。

兩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街口，阿纏一邊隨著白休命往前走，一邊道：“你說，晉侯知不知道他府上住著兩只妖？”

“晉侯這些年雖然從不與人手，卻也是三境。”

言外之意，他定然是有所察覺的。

“那就有趣了，晉侯府中的妖，和白斬荒派去林家的道士勾結到了一起，看來晉侯的不啊。”

覺到邊的人停下腳步，白休命轉過：“怎麼不走了？”

阿纏站在原地，看向白休命：“你說，薛氏知道他的嗎？”

“或許，可以現在去問問。”白休命朝出手。

阿纏立刻將手搭在他手上：“那在你找問話之前，我能先和聊聊嗎？”

白休命勾了下，將人拉到自己旁：“當然可以，可是和聊完之后，宵時間就過了，我就不能送阿纏回家了。”

阿纏輕哼一聲，就知道他不懷好意，敢在這等著呢。

“既然這樣，那我還是現在回家吧。”說著就要走。

白休命攔腰把人抱了回來：“晚了。”

這是阿纏第二次來鎮獄見薛氏，時隔幾個月，薛氏竟然還有些胖了，只是許久不見，面蒼白。

穿著囚服蜷在牢房角落里，上裹了個破被，聽到牢門被打開的聲音，茫然地抬起頭。

見到是阿纏時，的目不再渙散，死死盯著走進來的人。

“薛夫人，許久不見，你還好嗎？”阿纏并未靠前，只是站在牢門口與薛氏說話。

“你來干什麼？”因為許久沒有和人說過話，的嗓音有些干啞。

阿纏笑了一下：“最近聽到了一個喜訊，想著薛夫人應該會想知道，所以特地來告訴你。”

薛氏冷冷地看著，卻不像剛進來時那般反應激烈，被阿纏一刺激就大吼大。

想來，這幾個月的牢獄生活讓變得聰明了一些。

薛氏的冷淡毫沒有影響到阿纏，自顧自地說著：“幾日前，晉侯納了個妾。”

薛氏面上毫無反應，的手卻死死攥住破舊的棉被。

“聽說那位姑娘很得晉侯的寵，府當日，晉侯還在府中宴請了賓客。侯爺年紀也不小了，如今也沒有一兒半，薛夫人，你說這位姑娘多久能取代你在晉侯心中的地位呢？”

阿纏剛說完，忽聽薛氏冷笑了一聲，斬釘截鐵地說：“沒有人能取代我在侯爺心中的地位。”

的語氣太過篤定，讓阿纏不由有些意外，但并未流出來，只道：“薛夫人真的這般自信嗎？”

注視著薛氏的眼睛：“晉侯這種人，最是喜新厭舊，薛夫人應該清楚的呀，不然你是怎麼為侯夫人的？”

薛氏似乎被阿纏那樣輕蔑的語氣刺激到了，口而出：“因為我救過侯爺的命，他從來就不是喜新厭舊的人，他的只有我。”

“薛夫人是在鎮獄住久了，得了癔癥嗎？你什麼時候救過他的命？”

“小時候。”薛氏看著阿纏，“我與侯爺自小相識，你娘才是那個后來者，侯爺娶也不過是個擺設，生了你之后，他連都沒過那個人。”

薛氏看著愣怔的阿纏，眼中閃過快意。

這個從不曾對外人說過，如今倒是可以親口告訴季嬋了。

“小時候，在州？”

“不然呢？”薛氏臉上出笑容，“侯爺曾許諾，會娶我為妻，他從來沒有食言過。”

“那時候他才幾歲，年時候的話，薛夫人竟然會當真，認為他會一直遵守，真是天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我知道你接不了侯爺從未在意過你們母，但事實就是如此。”

阿纏拍了拍手：“是個不錯的故事，希你能抱著這個故事，熬過接下來的幾個月。”

轉的時候，阿纏眼中閃過一抹異。

離開薛氏的牢房沒多遠，只拐了個彎就瞧見了站在那里等的白休命。

阿纏走過去：“白大人，久等了。”

“這麼快就聊完了？”

“只是開了個頭，還沒往下聊。”

“那怎麼出來了？”白休命問。

“方才我們說的話你應該聽到了吧？”

“嗯，有什麼問題？”

阿纏眸微，眼波流轉：“確實有些問題，季嬋的娘親與晉侯在婚后一段時間，其實很好。”

白休命靜靜地聽繼續往下說。

“后來生變，林氏也一直悉心教養季嬋，還擔心與晉侯生分，平日里說了不晉侯的事。”

“說了什麼？”

“季嬋讀書的時候嫌累，林氏便說了許多晉侯年時的事給聽，用以激勵。

依林氏所說，晉侯自小聰慧異常，在京中勛貴子弟中很有名氣，后來修煉天賦更是顯現出來，同輩之中鮮有人能與他相提并論。即使如此，他依舊十分勤，日日都隨老晉侯修煉，從不曾懈怠一日，直至十六歲即將突破二境才軍營。”

“我記得，老晉侯是季恒的祖父？”

“是啊，晉侯生父死的早，爵位是越過他父親，直接從老晉侯手中傳到他手中的。”阿纏道。

白休命面沉思：“聽說那位老晉侯早些年在外征戰了重傷，回京之后一直不好，晉侯婚第二年他就過世了。”

“是有這麼回事。”

那時候季嬋都還沒有出生，所以記憶里并沒有曾祖父的存在。

但是侯府中的老人都知道，晉侯與他祖父十分深厚。

“那麼，日日勤于修煉的晉侯，是如何出現在州，并且落魄到需要一個小孩相救的？”白休命輕易聽出了阿纏話中的破綻。

阿纏角彎起。

“不止如此，落難的晉侯還得先甩開老侯爺安排在他邊保護他的人，畢竟那可是侯府繼承人。”

晉侯的過往和薛氏口中的過去聽起來都沒什麼問題，但是放在一起聽，就會發現這里面有很大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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