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下如意樓的臺階時，姜歲歡在腦海中細細品嚼著宋不辭這三個字。

澤宋家，若干年前倒是聽師父提過一。

宋家在晉朝的基頗深，很多姓宋的都在朝廷做，且這些員被分布在各省各地，在不同的階層掌控著重要的權利。

是個超級龐大的家族，如果沒有深仇大恨，盡量不要輕易得罪。

沒想到那個略長他幾歲的小師叔，竟然是澤宋家的下任家主。

只是不知，他為何要以俗家弟子的份住進護國寺。

樓梯下到一半，姜歲歡面前出現一個人。

西爵帶著樓殿出現在如意樓。

兩人一個要下樓，一個要上樓，相遇了。

姜歲歡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低聲與樓殿說話的西爵也在看到姜歲歡時止了聲音。

兩人最后一次分別時鬧得并不是很愉快。

為了擺西爵無止境的向示好，姜歲歡說了很多重話。

明著告訴西爵，兩人之間沒有緣分，老死不相往來便是們最好的結局。

沒想到才闊別幾日，就在如意樓又遇到了。

好尷尬！

有心說些什麼來打破沉默，然而西爵并沒有給這個機會。

只怔愣片刻，便帶著樓殿邁上樓梯。

與姜歲歡肩而過時，連眼角的余都沒瞟。

完全把當了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看著西爵離去的背影，姜歲歡也沒停在原地自我糾結。

互不打擾的要求是主提出來的，西爵遵守約定，沒病。

從來不是優寡斷的人，絕不會為了兒私磨磨嘰嘰。

所以西爵帶著下屬與肩而過時，姜歲歡也沒有猶豫地帶著九兒和阿忍走遠了。

樓殿全程關注這二位的反應，肩而過的那一刻，他看得出來，兩人都在心底卯著勁。

“主子，姜小姐已經走遠了。”

樓殿覺得，主子任何時候都很明，唯獨遇到姜歲歡時，會不控制的變得不淡定。

前一刻還在與自己商討正事，看到姜歲歡出現在眼前，瞬間氣場全開，拉開戰斗模式。

當然此戰斗非彼戰斗，而是男人和人上的較量。

他在等姜歲歡向他低頭認錯。

可姜歲歡明顯不吃他這套，擺出一副你不理我，我走便是的無所謂態度。

踏進包間的西爵面果然變得沉。

走到窗邊向下去，姜歲歡與兩個婢上了馬車。

直到車子駛出很遠，西爵才把視線收回來。

樓殿試探地問：“主子，要追嗎？”

西爵看樓殿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癡，“追什麼？”

樓殿說：“追姜小姐。”

西爵著火氣問：“追做甚？”

樓殿義憤填膺地說：“自然當面找問問清楚，為何見了主子連招呼都不打。”

“上次被大理寺收監，主子放著手中的公務不做，快馬加鞭趕往京城。”

“甚至不惜與大理寺為敵，只為將救出囹圄。”

“主子待有再世之恩，怎麼能對主子這麼冷淡呢？”

以上這番腦殘之言只是樓殿的方說法。

他其實想借此機會撮合鬧別扭的這二位，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何必繃著那勁互相不理睬。

“解釋個屁！”

西爵覺得樓殿應該去看看腦子，竟然連這麼荒謬的話都說得出來。

“南宮晏的嫡傳弟子，測算天機自有一絕。既表明我與沒緣分，上趕著找干什麼？”

他西爵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樓殿湊到西爵邊，“主子，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給西爵應聲的機會，樓殿迫不及待地說：“如果姜小姐測天機的本事真那麼厲害，為何還與眾多香客爭著搶著見歸塵大師？”

西爵正要喝茶，聽到樓殿的話，拔高了聲音，“你說見了誰？”

樓殿忙不迭說：“歸塵大師。”

在西爵質疑的眼神中，樓殿將新出爐的八卦匯報出來。

“暫居護國寺的歸塵大師今日出關，以簽的方式在上千名香客之中挑選幸運兒。”

“姜小姐功當選，還被請上了尋常人不被隨便踏的赤云峰。”

“歸塵大師在玄界的聲譽與南宮晏齊名，姜小姐又選在今天去見歸塵大師。”

“有沒有一種可能，姜小姐對當年測算的天機有所質疑，想找歸塵大師為其解？”

“一定后悔了，后悔那日在主子面前把話說絕。”

“主子這樣神俊朗，令京城無數貴求而不得。”

“可主子只偏姜小姐，對其他子視若無睹，姜小姐上不說，心中一定很開懷。”

“為了與主子修正果，肯定也會想辦法的。”

西爵都聽呆了，從前怎麼沒發現樓殿的腦回路這麼清奇。

世上沒有誰比他更了解姜歲歡。

大局面前，可是連婚姻都舍得犧牲的，否則也不會在兩年前選擇嫁給秦淮景。

以姜歲歡的聰明伶俐，怎麼可能會看不出秦淮景并非良配。

明知對方不是個東西，還義無反顧的嫁過去，圖的肯定不是。

一個本不會把二字當人生首要任務的子，到了樓殿口中，卻被他形容是腦，簡直是對姜歲歡人格最大的侮辱。

“你閉吧！在姜歲歡的世界中，微不足道得不值一提。”

如果姜歲歡是傷春悲秋的庸俗子，當年在幻靈山，也不會勾得他心魂不寧。

要知道，那時的他，只不過是十四歲稚齡的小小年，哪懂得什麼男歡。

只覺得那個驕傲又張揚的白小五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絕世妙人。

明明心眼子有八百個那麼多，卻機靈頑皮得讓人無法對其生厭。

西爵曾問過，長大之后有什麼理想？

滿天星辰下，姜歲歡說了讓西爵至今都印象深刻的一句話：“我未來是要做大事的，天地廣闊，任我逍遙。至于理想嘛……”

那一夜的星格外閃亮，襯得姜歲歡那雙眼睛也亮到發。

“我的理想是山河無恙，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