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百八十人全部死在龍虎山？”

趙璟接到消息時，已經是翌日下午。

雁北王府的正廳陷死一般的安靜中。

匯報最新消息的楚洵幾乎不敢抬頭看他的主子，實在是，他送回來的消息過于勁。

“王爺，屬下也沒想到那一行人如此難對付。”

“不但破了活棺局，就連圍擊的一百八十人，也中了對方反設的迷魂陣，并在陣法中開始自相殘殺。”

莫說趙璟沒遇到過這樣厲害的高手，楚洵帶人去掃尾時，也被那畫面驚得無言以對。

陷陣法中的那些人，就像被奪走了意識的傀儡，提著手中致命的武，在龍虎山腹地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劍。

等楚洵想帶人制止時，那些人已經死傷大片，場面堪稱一片腥。

而王爺要搞死的那些人，早已不知去向。

聽完楚洵的一番匯報，趙璟坐在椅子久未應聲。

他合理懷疑，那個殺了他一雙弟妹和魏琰的白五，也在此行北上的名單中。

這白五，還真是一個難纏的人，讓他不得不重視。

“王爺，如無意外，三大營的總提督，很快就會抵達雁城。這人，咱們見還是不見？”

在楚洵的認知中，朝廷派來的這些人，就不可能活著走出龍虎山。

然而計劃沒有變化快，人家不但來了，還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

趙璟微微沉默了片刻。

“既然來了我的地盤，自然要見，不但要見，還得風風的見。你派人去安排一下，給京城來的這些爺備酒備菜，接風洗塵。”

兩天后，姜云霄正式以監察史的份與趙璟見面。

永安府與趙璟所在的雁北王府只隔了兩條街，是封地王專門用來招待朝廷貴客的府邸。

姜云霄一行人馬抵達雁城，被安排住的地方便是永安府。

永安府是一棟五進五出的大宅院，門庭顯赫，也是雁城一座標志建筑。

姜云霄帶著隨行人馬住進永安府的第二天，趙璟便親自登門拜訪這位監察史。

一個是京城來的總提督兼監察史，一個是駐守一方，權勢滔天的雁北王，二人誰的氣場都不遜。

姜云霄對趙璟的第一印象是，此人不愧威名遠揚，年紀輕輕便已經展現出王者之姿。

而趙璟看到姜云霄的第一眼，也在心中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丞相府的三位公子，都不是什麼尋常之輩，今日得見，他不得不說一聲傳言非虛。

“史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吧。”

不管趙璟心里對姜云霄的到來有多不待見，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上一做的。

朝姜云霄周圍打量一圈，除了隨在側的幾名侍從，并沒看到可疑之人。

難道他估算錯誤，數次挑釁他的白五，不在其列？

姜云霄也拱了拱手，“多謝王爺關心，休整一夜，力已經恢復大半。還以為要過幾日才能見到王爺大駕，沒想到王爺這麼客氣，昨日剛住進這永安府，你這麼快就登門了。”

姜云霄口中說著客套之言，心底可是把趙璟給恨壞了。

這次要不是有歲歡同行，龍虎山那殺人的陣法，必會殘忍奪去他的命。

趙璟啊趙璟，這麼急著將我置于死地，還能在痛下毒手后用如此偽善的臉與我見面，可真是演了一出漂亮的好戲。

永安王府的正廳，兩方勢力各據一方。

彼此口中打著腔，一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架式，其實都在暗自打著小算盤，在言語鋒中，一步步算計著對方的心思。

閑話扯得差不多，姜云霄直奔主題。

“王爺應該已經猜到，我此番奉陛下旨意遠赴雁城，是代表朝廷向王爺詢問大烏山鐵礦被霸占一事。”

“按照大晉現在的律法，任何礦產被發現之后，歸屬權都由發現一方獨自所得。”

“我知道大烏山屬于北境一帶，在王爺管轄的地界發現了鐵礦，王爺想分一杯羹的心思在理之中。”

“但話又說回來，幾年前，王爺的人馬在中原地帶發現了金礦，朝廷當時可沒有搶。”

“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我覺得，屬于朝廷的大烏山鐵礦被王爺索走，于于理都說不過去。”

“都是聰明人，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那座礦，朝廷必須采。”

“只要王爺出手割讓，強占一事，朝廷自然不予追究。否則……”

姜云霄端著杯子啜了口茶，“回去后，我怕不好向陛下代。”

姜云霄直切主題，趙璟也就不再繞彎子。

他微微轉著拇指上的一枚玉扳指。

扳指的翠綠耀眼，玉質晶瑩剔得驚人。

連姜云霄這個已經收藏過很多玉的人，也忍不住要贊嘆一聲，趙璟的這枚玉扳指，絕對是帝王綠翡中的絕世極品。

“大烏山的礦我可以還。”

趙璟說得輕松恣意。

“但讓我歸還鐵礦有一個前提。”

趙璟原本帶笑的臉驟然一冷，語氣也變得不容人抗拒。

“只要你把白五的人頭作為籌碼送到我面前，大烏山的鐵礦，我現在就可以出去。”

姜云霄狀似不解地挑了挑眉。

“王爺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趙璟微微勾起角。

“史大人，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再打腔也沒意思。你離京之前，我不信陛下沒將我派人送往京城的折子給你看過。”

趙璟一下下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

“趙逍和趙櫻是與我同母所出的一雙弟妹，卻在不久前不明不白的遭人謀害。”

“兇手不但把他們得無完，還留下線索提醒我，的份是廣平侯五白若真。”

說到白若真的名字時，趙璟邊的笑容愈加泛冷。

“這天底下，敢用如此囂張方式挑釁我的人實在不多，白五便是其中一個。”

“這弒親之仇要是不報，我日后也很難在雁城樹立自己的威信。”

似笑非笑地看了姜云霄一眼，趙璟慢條斯理地說：“廣平侯府的五小姐，還有一個份吧，便是丞相府的真千金，也是史大人你的親妹妹。”

“既然姜大人此番北上是奉旨當差，不把陛下代的事辦理妥當，回京后恐怕要被陛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