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月引到了一個綿綿的東西。
確切來說,不僅綿綿的,還漉漉的,帶著一些黏黏膩膩的。
聞月引笑道:“莫非是麥芽糖?”
謝厭臣搖頭,“不對哦。”
聞月引又道:“難道是水果糕團?”
好奇地了那個東西,卻聽見那東西發出一聲“呱”。
聞月引呆了呆。
“你真笨。”謝厭臣掀開攢盒,“是癩蛤蟆啦。”
聞月引看著握在手里的癩蛤蟆。
下一瞬,陡然發出一聲凄厲尖,花容失地扔掉癩蛤蟆,整個人像是電般一蹦三尺高!
無數癩蛤蟆,爭先恐后從每一只紅漆攢盒里蹦了出來。
賓客們發出同樣凄厲的慘,捶頓足往來奔走,把桌椅板凳全都撞翻了!
聞星落也怕癩蛤蟆。
謝觀瀾下意識就要抱,可是陳樂之距離聞星落更近,本就時刻預備著,余瞟見他一,便更加眼疾手快,一把將聞星落拽進懷里,瀟灑利落將打橫抱起。
謝觀瀾沉默。
薄勾起一冷笑,他不聲將手負在后。
看來他得給漢中王施了。
他兒無所事事,日里跑到別人的地盤做什麼?
聞星落呆呆看著陳樂之。
大家都是孩子,居然直接就把抱起來了!
夸獎道:“樂之,你可真是孔武有力!”
陳樂之搶到了聞星落,驕傲道:“這算什麼?我阿兄單手就能抱起小姑娘!而且寧寧你輕,很容易就抱起來了!”
輕……
謝觀瀾腦海中掠過他抱聞星落的那兩次經歷。
是的。
好容易平息了這場飛狗跳,迎親隊伍終于帶著花轎回來了。
因為聞青松被抓走的緣故,聞如風和徐渺渺沒有高堂可拜,只得請何師暫坐高堂之位。
拜完天地,年輕小姑娘們要去新房陪伴徐渺渺。
聞星落進去的時候,看見徐渺渺坐在撒滿桂圓花生蓮子的新床上,聞青松被抓的事顯然沒有影響到的心,看著新房里的龍喜燭,正面笑意。
正看著,聞月引突然進來,急切地抓住聞星落的袖,“我聽人說,爹爹被抓進了監牢?!”
聞星落溫聲道:“是啊姐姐,他不僅囚母親,還強迫生孩子,所以就被抓起來了,很可能還會丟了位哦。”
“怎麼會這樣?!”聞月引不敢置信。
按照上輩子的流程,父親應當在洪澇過后就當上郡守府主簿。
但他現在不僅沒能升,還被抓了起來!
喃喃道:“真是荒謬!母親既然嫁給了父親,那就應該乖乖生孩子,否則有什麼用呢?和不下蛋的母又有什麼區別?說到底,是自己不聽話才會被囚,怎麼能怪父親?!”
“姐姐慎言。”聞星落面微凜,“即便子親,也依舊有選擇生或者不生的權利,而不是全權由男子做決定。”
徐渺渺突然笑了起來。
擲地有聲,“聞星落,往日我經常聽夫君和月引妹妹提起,說你自私自利野蠻無知,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依我之見,公公和婆婆的事完全就是家務事,什麼強迫、什麼囚,即便手,那也只是夫妻間的趣罷了。恕我實在不能理解,為何你們要上綱上線鬧到府里去,害公公平白丟了職!做子的都不團結,又怎麼能把家族發揚大呢?我要是你,就趕勸你母親寫一封諒解書,原諒了公公!”
聞星落看著。
徐渺渺今日打扮得很漂亮,聲勢浩大地嫁到了聞家,以為會為聞府的當家主母,以為能當夫人,以為往后的人生會像今天這般隆重熱鬧。
殊不知,嫁給聞如風,是這一生悲劇的開始。
杏眼里一片薄涼,聲音卻依舊溫,“但愿將來大嫂到了和我母親那般境地時,也依舊能說出這是‘夫妻間的趣’這六個字。”
徐渺渺氣笑了,涂滿紅丹蔻的手指著聞星落,對聞月引道:“你瞧瞧,竟還在這里搬弄是非!幸好我沒準備的紅包,否則和喂了白眼狼又有什麼區別?!我今兒就以大嫂的份做個主,往后,不許聞星落再回聞家!”
聞星落不稀罕的紅包,更不稀罕回聞家。
等著看徐渺渺的下場。
慢條斯理地離開新房,去找陳樂之。
途經院子,聞如云正在翻看禮賬。
他勾起角邪魅一笑,對聞如風道:“雖然父親被抓了起來,但咱們今天收到了一千多兩紋銀的禮賬!蓉城的紳出手闊綽,大哥,咱們發達了!”
聞如風送出去的請帖上,開頭第一句話就點明了他鎮北王繼子的份,因此不宦是看在鎮北王的面子上才來吃喜酒的,出手也十分大方。
有了錢,聞如風心下稍安,也有了底氣。
余瞥見從回廊經過的聞星落,他威嚴地板著臉命令,“星落,過來。”
聞星落不不慢,“作何?”
“父親雖然犯了錯,但他終究是我們的父親。為人子,豈可看著他在大牢里苦?我記得你從前最孝順父親,所以我做主,就由你代表我們去見母親,親筆為父親寫一封諒解書。”
聞星落幽幽道:“我似乎告訴過大哥,你做不了我的主。”
聞如風臉一白,“你——”
還沒來得及說話,院子里突然傳來。
賓客一窩蜂涌了過來,聲俱厲道:
“聞如風,我們給你臉,好心來吃你的喜酒,你就是這麼招待我們的?!素面加咸菜,你瞧不起誰啊?!”
謝拾安也過來了,和陳樂之蹲在槐樹下,一人一碗面吃得很香。
他樂呵地接話道:“當然是瞧不起你們啦!”
賓客憤怒甩袖,“這種待客之道,我長這麼大竟是聞所未聞!”
陳樂之也很樂呵,“那你們現在知道啦!”
聞如風愣住了,“什麼素面咸菜?”
有脾氣大的宦,直接當場掀了面盆,“什麼素面咸菜?!你還好意思問?!自己預備的喜宴,自己不清楚嗎?!”
謝拾安吆喝,“對呀,聞如風你自己的喜宴自己不清楚嗎?”
聞如風呆呆地看著滿地的湯湯水水。
不是,他隆重面的大婚宴席,怎麼變了一盆盆便宜的面條?
陳樂之把頭扭到旁邊,故意掩飾聲音偽裝普通賓客,高喊道:“把禮金退給我們!”
此言一出,賓客們頓時眼睛一亮。
是啊,聞如風都沒給他們臉,他們又憑什麼出那麼多禮金?!
思及此,眾人一哄而上,如風卷殘云般搶走了所有禮金!
聞如風被推來搡去,喜袍被得皺皺,前的大紅花也掉在了地上。
等賓客們作鳥散,他狼狽地跌坐在地,摟住僅剩的一枚銀錠,聲嘶力竭地哭嚎,“你們都是強盜啊!都是強盜啊!還有沒有王法啦!作孽啊!”
他了紅腫的眼睛,忽然憤怒地盯向聞星落,“我讓你置辦婚宴,你置辦的是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今天來參加婚禮的都是蓉城有頭有臉的人?!你讓我鎮北王繼子、聞家嫡長子的臉面往哪里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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