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瀾收回視線，走到書案前。

案上擺著聞青松的口供，邊緣清晰可見幾道纖細的指痕。

看過這份口供了。

要去解決掉口供上的那些人。

大掌按在口供上，他下令，“曳水跟著他們。必要的時候，為他們掃尾。”

黑影從角落浮現，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滄浪閣中。

…

七寶渠，花船。

琵琶聲悠揚婉轉，空氣里彌漫著烈酒和脂香。

陳樂之負責風，謝拾安扮客人引開船上的兩位貌花娘，謝厭臣帶著聞星落，徑直闖進了花船。

繡榻上，腦滿腸的男人赤著上喝酒，聽見腳步聲，醉醺醺瞇瞇地回頭過來。

素的裾被水面夜風揚起，飄逸輕靈似凌波仙子。

單薄艷的眉眼，令他瞬間想起數年前曾經春風一度的那個大人，后來他曾暗示意聞青松還想在榻上再次一親芳澤，但可惜那人被鎮北王奪走，他沒有機會了。

他沖聞星落咧開，垂涎滴，“你——”

謝厭臣從背后捂住他的，控制住了他碩的軀。

聞星落拔出匕首，利落地割開了他的咽。

溫熱的，濺到了素的裾上，像是盛開出無數斑駁的桃花。

聞星落傾湊到他的耳畔，“大人可還記得我娘親？”

瞥見男人眼眶絕錯愕的淚，彎，“想必那一夜，我娘也曾在大人面前絕落淚吧？只可惜，大人沒有放過。那麼今夜，我便也不會放過你。”

男人眼底不復垂涎之。

他臉上彌漫著臨死前的驚恐，在聞星落的注視下轟然倒地。

謝厭臣割下他的腦袋，又尋來一個大豬頭在了他的脖頸上。

他欣賞自己的作品，十分開心，“真好看。”

這一夜，謝厭臣帶著聞星落三人，陸續解決掉了名單上的所有人。

破曉之際，河水湯湯。

聞星落站在河邊，潔白的素被鮮染了深紅澤。

看著木箱里十二顆人頭，“我想把它們帶進王府，送給母親。”

謝厭臣陪著，笑瞇瞇地鼓掌，”還是妹妹有眼！多好的禮呀，比我從前送給你的還要好，衛夫人見了肯定會開心死的！妹妹真是孝順！“

謝拾安蹲在礁石上吃新出鍋的芝麻蔥油烙餅。

陳樂之饞得不行，可來蜀郡的路上被了錢袋子，沒錢買烙餅吃，只能眼地盯著他手里的餅。

謝拾安避開過來的，一邊嚼一邊含混道：“帶回去唄，好歹是咱們一整夜的戰果，不好好炫耀一番，豈不是錦夜行無人知曉？”

得到支持，聞星落找來四個小廝，把紅漆箱籠抬回了王府。

各家府邸的侍從婢，也終于陸陸續續發現了自家老爺被害。

短短一夜之間，蓉城里多名權貴被割掉腦袋，甚至還被人惡作劇般在他們的脖子上了豬頭，案件質可謂十分惡劣，才是清晨就驚了府。

聞星落帶著小廝和箱籠穿過回廊時，便撞見昨日在衙見過的幾名年輕員，風風火火地來找謝觀瀾。

隔著池塘，聞星落朝對面回廊福了一禮，“見過各位大人。”

年輕員們呆呆看著。

平日里常穿青金、蓮紫、牙白等清雅的，可今日這一紅，秾艷昳麗綺紅似花，濃蓬松的青隨意半挽，不簪任何釵飾，凌之中，愈發襯得那張桃花臉多出幾分人的。

是和昨日截然不同的。

他們從驚艷中回過神，爭先恐后地殷勤問好，“聞小姐起這麼早？”

“昨日的糕團果點，聞小姐可喜歡？要是喜歡，我請母親再做一些給你送過來。”

“……”

聞星落一一回應了，又聲關心道：“諸位大人這麼早來找長兄，可是有什麼要的事？”

“昨夜蓉城死了好多權貴！”有人搶答，“一刀割死狀凄慘，還被人割了腦袋，拿豬頭在脖子上！此案惡劣，蓉城百年來聞所未聞，因此我等才匆匆來找指揮使大人商議，希盡快捉拿兇手，找到死者頭顱，平息家屬之怒！”

聞星落驚愕掩，頰邊消減兩分，“竟然有人如此兇殘？！”

的袖口被鮮染了深紅，在深秋的寒風里輕輕搖曳，探出袖口的指尖白纖細，瞧著全然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弱。

有人懊惱地推了推剛剛說話的員，不忿道：“你干嘛把這種嚇人的事說給聞小姐聽？聞小姐和我們這些糙漢不一樣的，是深閨小姐，滴滴的小姑娘，連殺都沒見過！嚇壞怎麼辦？！”

“無妨的。”聞星落十分善解人意，“此案重大，兇手可謂喪心病狂。諸位大人神勇威武、智謀超群，我相信你們一定能早日擒獲兇手，找到丟失的頭顱，還害者一個全尸，還他們的家屬一個公道！”

正義凜然，小臉上全是敬慕。

幾位年輕員角上揚。

夸他們神勇威武、智謀超群耶！

他們之中的不人還未娶親，頓時不自覺地直了腰桿。

聞小姐夸他們，說不定是對他們有意思哩!

于是謝觀瀾從游廊拐角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的幾個下屬正對著聞星落擺出各種造型，有展示臂的，有起的，有手搭涼棚左顧右盼作抓賊之態的，還有拔出長刀故作深沉的。

謝觀瀾：“……”

他冷冷罵道：“都在這里干什麼？”

下屬們嚇得一個激靈，忙收起剛剛那副孔雀開屏的姿態，“是城里出事了！十二名權貴一夜之間全部被殺，十二顆頭顱不翼而飛，卻被兇手拿豬頭替代。現在家屬們鬧得厲害，求指揮使大人為他們做主。”

謝觀瀾瞥向對面回廊。

紅如，見他過來，便款款福了一禮，“長兄萬福。”

后，四個小廝正抬著沉甸甸的朱漆箱籠。

謝觀瀾嗅覺驚人，即便隔著池塘，也能聞到和箱籠散發出來的腥氣息，悉的鐵銹味濃郁到令人作嘔，那箱籠里裝著什麼東西不言而喻。

的，更是被鮮染了緋紅。

穿著這招搖過市談笑風生，仿佛這是代表榮耀的戰。

他們家聞寧寧，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