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聽著。

那雙眼穿過了四散的人群, 一路目送著父親被帶走, 與此同時肩上落下了一雙手，將攬臂彎。

易尋上淡淡的古龍水味，似乎帶有鎮靜的作用。

抵在他的肩頭眨了眼睛，慢慢眨著。他拉過，便帶著朝外面走去了。

周可可被易尋扶上了車, 他從另一邊上來時, 還有些失神。

費南是跟著追過來的，把窗敲了敲，彎著腰告訴, 還有文件需要簽字。

周可可一度覺得這個場景悉，卻暫時找不到與之相關的印象，拿出包里鋼筆的那一刻，腦海里有電石火閃過。

去年，也是在這里，一模一樣的場景。

時隔一年，易尋送的這支筆上鑲嵌的鉆石還閃閃發亮。

不同的是，當時只是個開始，而現在是結局。

好的結局。

——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周可可不覺抿了抿角，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認真地向費律師道了謝，也道了別，緩緩升起了車窗。

“可以走了。”對著司機說。

車緩緩駛起來，在擁的車列中開過了法院的閘門。

周可可側過臉去，正迎上了易尋投來的目。

看了他良久，仰起脖子，在他的臉頰上，淺淺地啄了一下。

這晚的夢初時其實是妙的，周可可又夢到在法國學甜點的那幾年，那段分外忙碌卻不需要考慮任何紛擾的日子。

從黎乘高鐵去里昂上課，找到座位坐下來時，竟遇到了一個令意想不到的男人。

“啊……”周可可傻呆呆地注視著正坐在對面的英俊面孔。

腦海里本能地代到他們初見的那天：“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易尋也目不轉睛地看著，角掛著一抹人的淺笑，“你是周可可。”

“是，我是。”周可可開心極了，然后就聽見他問：“你在吃什麼？”

低下頭去，看見自己手里拿著的食。

“這是我自己隨便做的便當三明治。”已經把它啃得七八糟，鬼使神差地，卻朝著對方舉起了手，“你要嘗嘗嗎？”

而神奇的是，易尋竟然也點了點頭：“好啊。”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從國打來的，對面是一個毫無的冰冷聲：“周可可，你的爸爸被抓起來了。”

心深埋藏的恐懼被這句話喚醒，當即打了個激靈。

“什麼？你說什麼？”周可可想追問，對方已經掛了線。

對著“嘟嘟”的忙音，驚慌失措地質疑著：“我爸爸不是才被當庭釋放嗎？”

周可可一冷汗地驚醒過來，心臟也在劇烈跳，一抖，就立刻被一雙手撈回了邊。

有和的聲音隨著溫熱的鼻息從耳邊灌進來。

“案子已經結了，是緩刑。”

從迷惘中微抬了腦袋，一只手覆住了的頭頂，拍了拍。

那是易尋在緩聲與自己說話：“爸爸的罰金我會先讓人上。”

“過幾天你就能見到他了。”易尋說完，扳了的臉頰，讓枕上自己的口。

窩在他的懷里，周可可的那顆跳得不停的心，慢慢和緩下來。

困的緒依然在腦海中縈繞不散，納悶地問道：“我剛才說夢話了嗎？”

“沒有。”易尋說。

“沒有嗎？”周可可想不明白了，那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夢了什麼呢？

他怎麼會知道，說這些話就可以讓安心呢？

周可可滿腹疑慮地抱著易尋，聽到他一句“睡吧”，便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幾天后，獨自開著車去接了父親。

周耀帶著簡單的行裝從看守所的臺階上走下來，被帶到了車前，稍稍愣了個神。

“學車了。”

“嗯。”周可可作嫻地將車開出車位，駛上了路，“年初剛拿的證。”

“我給你買了新手機。”騰出手遞給了他，“里面有電話卡，件也都下載好了，你可以直接用。”

周耀笑了笑，接過：“謝謝兒。”

他拿到手里，只劃拉了幾下，便放到了一旁。

接下來的路途中，他始終安靜地看著前方，不發一語。

直到要下車時還坐在那兒發著呆。

“爸爸。”拉開了車門，輕輕地著他，“該下車了。”

周耀恍然醒過來，環視著周遭的環境，神迷茫：“這是哪兒？”

“是你以前投資的醫院呀，”周可可扶他下車，后退了兩步，把頭頂上嶄新的金大字指給他看，“他們去年剛搬到這里。”

其實周耀應該知道的。

這所氣派的新院樓，他在土的時候還來剪過彩，是他自己忘了。

周可可能察覺出周耀的不適應。

他與外界隔絕了整整兩年，外面的種種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全然陌生而節的世界。

不過，知道他很快會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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