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堵在江大橋上。

傅硯禮好整以暇，“吃不好睡不好，瘦了？”

姜音“咕嘟咕嘟”漱口，“都說了是因為工作。”

傅硯禮挑眉，“真瘦了？哪兒？”

姜音橫他一眼，“所有該瘦的地方都沒瘦，所有不該瘦的地方都瘦了。”

傅硯禮笑，“真行，準報復我”

姜音默然。

傅硯禮也沒再招惹，打開平板翻閱幾個高管匯總給他的報告。

姜音吹了會兒江風，心里生出一種跳車走回去的沖。

“傅硯禮，你這次回來待多久？”

他很警惕，反問：“怎麼了？有什麼事？”

姜音靠著車窗，有氣無力，“你別裝傻。”

傅硯禮摁滅屏幕，升起隔斷，沉聲：“理由想好了？”

“想好了。”

“洗耳恭聽。”

姜音原話照搬：“這段時間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你又不瞎，裝什麼聾作什麼啞？”

傅硯禮淡聲：“我發聲明，出面解釋，你就不鬧離婚了？”

姜音一噎，“我要的不是你的聲明和解釋。”

“那就把你藏在心深的離婚理由說出來。”

姜音試圖和他講道理，“傅硯禮，當初說好的，結婚只是各取所需，應付家里。

但現在，我莫名其妙背上了小三的罵名，這好像不在我們的協議范疇里？”

傅硯禮眸驟冷，“誰罵你小三？”

姜音笑得泛起淚花，網上鋪天蓋地的罵聲，手眼通天的傅硯禮居然一副聞所未聞的模樣。

傅硯禮追問：“萬丹？”

“誰罵的重要嗎？傅硯禮，你為什麼總是要顧左右而言他？在我面前直面你和姜知予的關系很難嗎！”

姜音心跳如狂。

終于借著酒勁把堵在心口兩年多的話說了出來。

傅硯禮哂笑，“姜音，你沒必要為了和我離婚這麼搜腸刮肚地找理由，我和你二姐能是什麼關系？我們什麼關系你不是最清楚嗎？”

姜音的淚驀然大顆滴落，“我該清楚什麼？清楚你們好幾次一起徹夜不歸嗎！”

傅硯禮盯著姜音的眼淚，鬼使神差地接在手心。

“為什麼哭？”

姜音咬牙，“你永遠這樣，永遠避而不答。”

別過頭，狠狠將淚痕干凈，得面皮泛起紅。

為這種人掉眼淚，簡直窩囊得留案底。

車靜默了好一會兒，傅硯禮坐正子，低啞開口：

“知予被綁架那天，我送去了醫院。

醫生說吸了過量麻醉，需要住院觀察。

害怕再被綁架，所以求我留在醫院陪。

姜音，那晚我守在知予病床邊，反復刷新手機一整夜。

可我什麼都沒收到。”

他側眸凝睇著姜音泛紅的眼尾，自嘲地勾了勾，“所以你大可不必拿知予當借口，因為我知道，你真正介意的本不是這些。”

姜音合眸，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

有時候真的想跪下來求自己不去介意這些。

可就是TM的做不到！

“傅硯禮，我連介意的資格都沒有，是嗎？”

“不是——”

“可你剛才那些話分明就是在敲打我！

你在提醒我。

我連介意你和姜知予混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

的淚宛如泄洪。

傅硯禮頓手足無措，心尖劃過某種猜測，可又不敢相信，所以就任它走了。

“姜音，我沒說你沒有資格，我只是覺得——”

“別再狡辯了行嗎！我們本來就不是正常的夫妻關系，為什麼你做那些出格事的時候，就能拿協議結婚當借口，而我卻連提離婚喊結束都這麼費勁！”

傅硯禮啞聲：“我什麼時候做過出格的事？”

姜音瀕臨崩潰，“我已經說過了，你和一起徹夜未歸！

在傅二公子心里，到底還要怎樣才算出格？

非得像紀羽那樣，把小三帶到我面前耀武揚威才算出格是嗎？”

傅硯禮扶住抖的肩膀，“我和知予只是朋友。但這件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失了分寸，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姜音揮開他的手，捂著臉失聲痛哭。

不知道在干什麼，用聲嘶力竭和一哭二鬧三上吊傅硯禮和姜知予劃清界限嗎？

很難堪，也很無力。

界限劃不劃得清另論，就算劃清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能控制他的，控制得了他的心嗎？

早就不奢他上他了，所以不需要他做這些假惺惺的努力。

“我不要你保證這些，我只要和你離婚。”

姜音嫣紅的眸，盈著瀲滟的水，得引人深陷。

可等傅硯禮陷進去后，卻冷不丁被眸中尖銳猶如玫瑰刺的絕和堅決中傷。

“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嗎？”

姜音一字一句重復：“我只要和你離婚。”

傅硯禮的心霎時滯堵得像是纏繞了有毒的蛛。

呼吸變得異常沉重。

“好。我明天讓律師擬協議。”

姜音心口的滯堵變得輕薄，心稍松快，“說話算話？”

傅硯禮盯著平板，冷臉“嗯”了聲。

姜音抹去眼淚，還行，沒白鬧。

回到別墅，張姨侯在玄關，“先生，太太，醒酒湯煮好了。”

姜音張開雙臂，給了張姨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您。”

張姨樂呵呵地抱著姜音轉了個圈，“我就說嘛，先生回來，太太一定會很高興。”

傅硯禮冷嗤，“是，高興得都哭了。”

姜音抿，尷尬微笑。

張姨了姜音泛紅的眼尾，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姜音坐在餐桌前，捧著張姨放溫的醒酒湯，抿了一口。

“你不喝嗎？你也喝了很多酒。”

傅硯禮徑直上樓，沒理。

姜音歪了歪，離婚對他又沒損失，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喝完湯，姜音和張姨通了一下明早吃什麼。

“張姨，我和他離婚以后，您跟我好不好？”

張姨呆住，“太太，您說什麼？”

姜音失笑，“我要和他離婚，提好久了，今天他可算答應了。

張姨，我覺得您特別好，離婚后，我想把您帶走，工資不是問題，我可以給您漲一倍。”

“這……當初是先生聘的我，簽的是終生協議，太太，實在抱歉，我恐怕沒法跟您走。”

姜音鼓腮，“好吧，那實在太憾了。”

難怪傅硯禮拖著不愿意和離婚，他們老傅家連請保姆都秉持著“從一而終”的理念。

自然也會希這個“妻子”能盡職盡責，演得越久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