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禮的臺上擺了許多當地應季鮮花，中心置了張翡翠奢石桌。

姜知予和他挨坐在一起，兩人的面前只開了一臺筆記本。

說不出的溫馨。

姜音只去一眼，快步折回房間，拉落地窗，然后毫不猶豫地上鎖，摁關電窗簾。

傅硯禮眉頭鎖，點開手機發去消息，「你說要默給我的東西呢？睡失憶了？」

姜知予瞥見傅硯禮給姜音的備注：老婆。

強撐微笑，“硯禮，小音是不是生氣了？要不要我去和小音解釋一下？我們只是——”

“解釋什麼？”傅硯禮睇，語氣犯沖。

姜知予啞然半晌，“但是小音生氣了，你不在乎嗎？”

“每天不是生氣就是在生氣的路上，總歸是看我這個人不爽，我特麼呼吸在眼里都是錯的。”

姜知予指尖微蜷，問得小心翼翼：“我聽西汐說，你們要離婚了？”

傅硯禮沒應聲。

離婚全和姜渡？當他是柿子還是爛好人？

他不會放走的，死都不會。

姜知予被傅硯禮眉間涌起的鷙嚇得心激跳了兩拍，干笑兩聲，“我猜就是西汐胡說八道的，你們應該只是鬧矛盾了吧？

這種時候生心里都是很脆弱的，很容易胡思想，硯禮，你還是和小音解釋解釋吧。”

傅硯禮蹙眉，“有什麼好解釋的？知予，我們之間有什麼嗎？”

本來就沒什麼，非要執著于解釋，好像他們之間真有什麼似的。

姜知予臉上強撐的笑意忽然僵住，心宛如被剝開一個大。

傅硯禮煩躁地翻著手機，無所謂道：“今天這里坐的無論是你還是西汐，哪怕是大著肚子的Hazel，該生氣還是照樣生氣。”

又不可能吃他周圍人的醋，之前就從來沒有過。突然發癲，不過是為了盡快離婚而找他的把柄。

姜知予快忍不住哭了，倏然合上筆記本，“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來找你請教。”

傅硯禮薄一掀：“你還是實習生水平，問題都太低級，以后直接問羅習，我最近很忙。

等羅習把你教得差不多了，你再來找我。”

姜知予有氣無力地“嗯”了聲，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早，羅習將姜音昨晚轉給他的十幾頁紙拿給傅硯禮，“傅總，有了這些資料，我們在并購X公司時就能順利剔除灰產業，可以省去很多后續麻煩。”

傅硯禮盯一眼姜音娟秀的字跡，散漫眼皮睇羅習：“昨晚去找你了？”

羅習汗流浹背，“是。太太昨晚給我送來了這份資料。”

傅硯禮冷聲：“以后讓直接來見我，越俎代庖的事，你做。”

羅習的頭垂得更低，“是，我下次一定注意。”

***

回國后第一個周六，姜音殺伐果決地在Z.T附近車程半小時左右的地方整租了一間公寓。

每月房租五千。

當天下午開始收拾行李。

都是些服化妝品之類的小件，收拾起來很快。

而且還有張姨幫忙。

“太太，您再多住段時間吧。先生本就不怎麼回來，您再一搬，就剩我每天獨守這個空房子。”

張姨心里不是滋味，難免長吁短嘆。

姜音安道：“張姨，凡事往好想嘛，我搬走以后，您不用再費心照顧我，工資還能準時到賬，多舒服。

傅硯禮回國的時間屈指可數，這房子正好就當給您養老。”

張姨嗔笑，“哪能這麼說。”

想了想，眼眶逐漸泛紅，“我會守好這個家的。”

不信這個家這麼輕易就散了。

看得出來，先生其實是不愿意離婚的，至于太太，無非是恨先生總不著家，寒了心。

小兩口又一個賽一個心高氣傲，誰都不肯低頭。

有的是彎路還需要他們繞。

姜音和搬家公司約的是周日上午，跟車到了租房的小區——碧月灣。

等把昨天打包好的東西統統擺出來，姜音累得腰差點直不起來。

走兩步就會被箱子絆住腳，家里得像菜市場。

姜音倒進沙發，腸轆轆地點開外賣件。

“一錢？一頓飯一錢？這麼大個件，不能是殺豬盤吧？”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姜音嘗到了一錢麻辣燙的味道。

怎麼說呢，山珍海味有山珍海味的，垃圾食品也有垃圾食品的快樂。

姜音一個人在空糟糟的房子里，投屏看綜藝，哈哈大笑。

手機忽然振，邊拍大邊點開屏幕看了一眼。

笑容陡然僵住。

某紀念日件彈出提醒，還有十天就是傅硯禮的生日。

備注足足寫了三排，被傅硯禮故意調大了字號，尤其醒目。

「我再忘記老公的生日，再找借口不參加老公的生日宴，就會變超級大豬。」

愣了兩秒，姜音開始翻應用件。

這個紀念日提醒是傅硯禮拿著的手機設的，每年都會冷不丁彈出來一次。

姜音直接將其卸載。

然后放下手機，繼續看綜藝。

可再也笑不出來。

心就像裹了水泥，不過氣，難以流通，眼前逐漸恍惚。

抬手臉上的，熱的在指尖縈繞不去，才恍然，自己在哭。

“你怎麼了？”

思緒回到三年前，本該在自己生日宴上嗨的傅硯禮頂著紅彤彤的臉和發燙的額頭回到別墅。

姜音用手背量了量他的額頭，燙得直手。

“怎麼會這麼燙？未免太嚇人了。”

趕忙扶他坐進沙發，翻出降熱在他額頭上，踩著拖著在別墅里到跑，倒水找藥，沖冒沖劑。

“怎麼不喝啊？”

姜音把冒藥遞給傅硯禮之前還心地吹了吹，可他不接，只是幽怨地盯著。

“我上午給你發的消息，你沒看見嗎？”

姜音心虛，“看見了。”

傅硯禮給發了個定位，讓下午下班后直接過去。

“為什麼不去？”

姜音別開視線，窘迫得直摳腳。

傅硯禮的臉頰，迫使不得不著他的眼睛，追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姜音咕噥：“不知道。”

傅硯禮奪過手里的冒藥，重重擱在茶幾上。

“姜音，你有沒有心，你老公的生日，你說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