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咖啡館藏在老巷深,木窗欞上爬著半枯的爬山虎,過玻璃斜斜切進來,在磨得發亮的紅木桌上投下細碎的斑。
沈寒星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著一只白瓷咖啡杯,杯壁的熱氣在眼下洇出淡淡的霧。
韓靈粹推門進來時,風上還沾著巷口的風。
一眼就看見沈寒星,腳步頓了頓,臉上習慣的溫婉笑容僵了僵,才慢慢走過去坐下,指尖下意識地絞著包帶。
“寒星,這麼急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端起服務生剛送來的檸檬水,抿了一口,試圖掩飾語氣里的不自在。
沈寒星沒繞彎子,從隨的皮包里出一份文件,輕輕推到桌子中央。
牛皮紙封面上沒有字,但韓靈粹瞥見出來的邊角。
那是市醫院的抬頭,以及“親子鑒定報告”幾個黑字。
的臉“唰”地白了,手里的玻璃杯猛地一晃,水灑在桌布上,洇出一小片深的痕。
“這……這是什麼?”聲音發,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沈寒星,“你從哪弄來的?是不是搞錯了?我……”
難道是因為在兒園的表現太明顯,讓沈寒星產生了懷疑?
可就是有些忍不住啊。
那是的親生兒子,是的寶貝疙瘩。
只想多陪陪孩子,沒有其他的想法。
為什麼還會被發現。
為什麼就不能讓這麼跟尋尋相下去呢?
為什麼!
“你用尋尋的樣本做了鑒定”沈寒星的聲音很平,像結了薄冰的湖面,“鑒定人是你,結果是99.99%匹配。”
韓靈粹的哆嗦著,話在嚨里打了結。
不能讓沈寒星對尋尋有什麼看法。
就算是再怨恨,也不能讓孩子為的錯誤買單。
所以,的思維翻來覆去,卻只剩下語無倫次的辯解。
“不是的,沈總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就是……就是有點懷疑……尋尋長得太像他了,我就是想確認一下,真的沒別的意思……我沒想過要告訴他,真的!”
越說越,眼眶紅了,眼淚在睫上打轉。
“我知道軒轅家規矩大,他又是軒轅家唯一的繼承人,軒轅閣這些年越來越病態,邊多雙眼睛盯著……我怎麼可能讓尋尋卷進去?我就是……就是自己心里存了個念想,真的沒打算聲張……”
沈寒星靜靜地看著,等語無倫次地說完,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疲憊:“別說了。”
這些事都知道,何必說這些沒用的話。
今天來這里,也不是想要跟韓靈粹說廢話的。
察覺到的態度太冷。
韓靈粹猛地住,像被掐住了嚨,眼淚“啪嗒”掉在桌布上,和水漬混在一起。
“現在說這些沒用。”沈寒星指尖敲了敲那份報告。
“重要的是孩子。尋尋是你的兒子,這點沒錯。但從緣上講,他也是軒轅閣的孩子!也就意味著,他是軒轅家的人。”
韓靈粹猛地抬頭,眼里滿是恐慌。
“我不會讓他們搶走尋尋的!”攥拳頭,指節泛白,“尋尋是我的,是我的命!”
“軒轅閣就不知道有這麼個孩子,當初還差點弄死我們娘倆,他憑什麼要搶?”
“憑軒轅家需要繼承人。”沈寒星的話像一把冷靜的刀,剖開現實。
“軒轅閣今年三十,沒結婚,沒子嗣。軒轅老爺子這兩年不好,最急的就是香火。
你覺得,要是讓他們知道尋尋的存在……一個健康的、緣純正的男孩,他們會怎麼做?”
韓靈粹的臉更白了,咬得發青。
當然知道,軒轅家是京圈里出了名的重規矩、重傳承,當年和軒轅閣那段水緣本就各有難。
分手也分的很不面。
甚至差點一度沒了命。
若是尋尋的份曝,以軒轅家的勢力,就算搶,也能把孩子從邊奪走。
“我絕不讓他們這麼做!”聲音發狠,眼里卻藏著深深的無力,“尋尋怕生,膽子小,他要是去軒轅家,會被嚇死的……”
“所以要保。”沈寒星看著,眼神里多了幾分懇切,“這件事,除了你我,不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軒轅家的人,還有軒轅閣本人。”
頓了頓,語氣加重了些:“你應該清楚軒轅閣的子,看似散漫,實則掌控極強。
他要是知道自己有個兒子,未必會放手。
更別說軒轅老爺子,為了繼承人,什麼手段都做得出來。
到時候,不僅尋尋要被卷進軒轅家的渾水里,你也討不到好。”
韓靈粹的眼淚還在掉,卻慢慢冷靜下來。
看著沈寒星,這個一向清冷疏離的人,此刻眼底的擔憂不是假的。
知道沈寒星說得對,軒轅家是一座華麗的牢籠,絕不能讓尋尋進去。
“我懂了。”吸了吸鼻子,用手背去眼淚,眼神漸漸堅定。
“我會守口如瓶。尋尋是你一個人的兒子,和軒轅家、和軒轅閣,一點關系都沒有。”
沈寒星微微頷首,手將那份報告收回來,指尖劃過封面時,力道不自覺地重了些。
“報告我會理掉。以后別再做這種冒險的事,軒轅閣的人眼線多,再查下去,遲早會餡。”
韓靈粹用力點頭,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水過嚨,讓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些。
窗外的風卷著落葉掠過窗沿,發出沙沙的聲響,像在替們保守這個不能說的。
“放心。”沈寒星輕聲說,“只要我們守得住,尋尋會一直好好的。”
韓靈粹抬起頭,眼里還帶著淚痕,卻用力笑了笑:“嗯。”
相信沈寒星能照顧好尋尋,可是這樣一來。
這個親生母親,只怕是再沒資格去看尋尋了。
以后為了讓沈寒星放心,也是要避嫌的。
否則尋尋就危險了。
畢竟,軒轅閣其實還是派人盯著的。
若是發現了尋尋的問題,可真就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沈總,你幫我跟尋尋說,我最近出差了,只怕是不能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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