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回到公寓，夏以沫早已在家等候多時。

“怎麼樣？一切……都辦妥了嗎？”夏以沫迎上來，語氣里帶著小心翼翼的關切。

蘇煙點了點頭，疲憊地將包扔在玄關柜上。

徑直走到茶幾旁，出幾張紙巾，細細拭著額前滲出的冷汗。

燈下，的臉有些蒼白。

“你這是……”夏以沫這才注意到異樣，蘇煙何止額頭，連后背的衫都洇了一大片，在上，“剛淋雨了？”

蘇煙點了點頭，把剛才在車上驚心魄的經歷，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夏以沫。

夏以沫聽完，驚得瞠目結舌：

“加長林肯？厲承淵的車？他和我二哥一起去接你？！”聲音倏地拔高幾分，“難道他是知道你離婚了，特意去接你？”

“不可能。”蘇煙幾乎是本能地打斷，車里厲承淵的反應，讓斷定他不可能是這種心態。

“我也覺得太匪夷所思了。他對你……”夏以沫忍不住搖頭，“他那個態度，怎麼可能特意去接你。不過，他拿槍指著你，最后卻沒把你怎麼樣，這太奇怪了。”

想起夏以琨的話，小聲嘟囔，“連我二哥都說，總覺得厲承淵對你……有點特別。”

蘇煙已經無力深究這些。

巨大的神力和繃后的驟然松弛，讓只想躺下。

“這些都不重要了，”擺擺手，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重要的是，我好困，覺都被掏空了……”

塵埃落定，懸了太久的心終于重重放下。

疲憊如同水般將淹沒。

踉蹌著把包推到一邊，沖進浴室，用最快速度洗去一冷汗和塵埃。

隨后，幾乎是撲向那張寬大舒適的單人床，將自己深深埋進的枕頭里。

幾乎在閉上眼睛的瞬間，意識就沉了無邊的黑暗。

-

翌日清晨。

過窗簾隙溜進來。

蘇煙換上了一清爽的白襯衫和牛仔，整個人神了許多，仿佛昨夜那場驚魂只是噩夢一場。

拖著行李箱，和夏以沫一起出門。

們的目的地是機場，預定的飛往K國的航班就在今天。

登機，落座。引擎轟鳴，飛機掙地心引力，直沖云霄。

平穩駛高空后不久，飛機突然遭遇氣流，猛地一陣劇烈顛簸。

蘇煙的瞬間繃，手指條件反般死死扣住了扶手。

這上下起伏的失重……讓不回憶起第一次被厲承淵帶上馬背時的景。

是個初春的午后。

年厲承淵在后，一手控著韁繩，一手虛環著的腰。

蘇煙第一次騎馬，嚇得死死閉上眼睛，連呼吸都屏住了。

年低沉含笑的嗓音在耳邊：“怕了？怕就下去。”

那近乎挑釁的語氣瞬間點燃骨子里的倔強和不馴。

猛地睜開眼，咬下，賭氣似的用力一拽韁繩！

年清晰而嚴厲的指令直達心底：

“腳踝！卡住鐙圈！用巧勁，不是蠻力！對！就這樣！你要駕馭它！能駕馭住‘魅影’，你就能掌控一切！”

言猶在耳……

后來，蘇煙真的馴服了烈的魅影，用實力贏得了“Su”的稱號。

然而，那本該肆意奔騰、芒萬丈的人生軌跡，卻在與溫敘白踏婚姻殿堂后，漸漸偏離，最終跌黯淡的谷底。

但人生不會永遠停留在谷底。

將這次K國的馬大賽，視為底反彈、重燃生命的第一把火。

抑在脈深多年的野，早已在腔蠢蠢，灼熱沸騰。

偏頭向舷窗外，厚重的烏云翻滾著，仿佛要將飛機吞噬。

但蘇煙的眼底沒有毫畏懼，只有一片沉靜的篤定——

堅信，穿過這片烏云，前方必定是萬里晴空。

-

同一架飛機，頭等艙。

氣流帶來的顛簸，讓極度討厭顛簸的男人更加煩躁。

厲承淵略顯不耐地扯松了領帶，慵懶卻深不見底的目投向舷窗外破碎無序的云海。

“厲，”助理錦溪適時地遞上一份印制的參賽者名單，小心翼翼地開口，“這次參賽名單里，有夏家的七小姐夏以沫。的馬雖然比不上……當年鼎盛時期的蘇小姐，但這些年歷練下來，也算是滬城年輕一輩里的佼佼者了。”

厲承淵垂眸，目在那份名單上極快地掃過，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是誰，”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封般的冷，“準你在我面前提？”

“啪——！”

厚重的名冊被他毫無預兆地合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下一秒，他驟然抬眸，深邃如寒潭的眼底裹挾著寒意，直直看向錦溪的方向。

錦溪只覺得一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言語立刻碎得不樣子：

“我……我看您……您特意去……去民政局接……我以為……您……您心里……已經……原諒了……”話一出口，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忌，臉瞬間慘白如紙，慌忙低下頭：“對不起！厲！是我多！我錯了！”

厲承淵角勾起一抹笑意，低沉的嗓音里著漫不經心的慵懶：

“嘖，我隨口問一句，又沒怪你，你抖什麼？”

這輕飄飄的話語，卻比任何斥責都更令人膽寒。

錦溪雙一，“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毯上，“厲，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只是為覺可惜！您當年……那樣手把手親自教栽培……也的確爭氣，連著幾年都在頂尖大賽上奪冠，芒萬丈……可……可后來……”他咽了口唾沫，嚨干，“沒……沒想到……居然那麼早……就嫁人了……”

“哦？”厲承淵緩緩低下，靠近跪伏在地的助理，角的笑意更深了，“你喜歡？”

錦溪嚇得魂飛魄散，幾乎將整個都在地毯上，“厲開……開什麼天大的玩笑！我……我怎麼敢！”

厲承淵的薄幾乎上他的耳廓：“不喜歡？那怎麼句句……都偏著說話？”

“我……我……”錦溪的臉比死人還白，抖如篩糠，巨大的恐懼讓他瞬間做了一個決定！

他猛地一咬牙，用盡全力氣將自己的額頭撞向頭等艙里最堅的金屬座椅扶手。